阿诺没报告沈意浓遇到过危险,沈爵延也没跟他说起过。
按照沈爵延的性子,知道他最在乎沈意浓,如果沈意浓遭遇到什么不测,他一定会告诉他的。
沈意浓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低着头,苦思冥想的找理由,落在裴靳眼里就是在给萧寅焕开脱。
裴靳太熟悉沈意浓了。
她任何的小动作,表情,只看一眼他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嗯,就、就有一次坐地铁遇到恐怖分子在同一车厢,那个男人要抓我做人质,当时很混乱,我被萧寅焕救了。”
沈意浓一说谎话就紧张。
现在在裴靳面前她紧张得要死。
裴先生一双眼神锐利,就看着她,她都没敢和他对视,怕对视她会露怯,也不敢跟他说谎。
18岁的姑娘她能掩饰什么?
一紧张手就会攥着自己衣摆,这会她就这个小动作。
裴靳看在眼里。
她说谎了。
可他也看不得她紧张,不想拆穿她。
要是她被歹徒抓着威胁,沈爵延和他都在她身边派有保镖保护,不可能不知道。
也不会有人能抓住她。
“先点菜,吃饭。”裴靳转移话题,把菜单推到她面前,心里却被阴霾笼罩。
他明白,能走进沈意浓心里的人,都很不简单,她的爱憎很分明,若信得过你,她会掏心掏肺不遗余力的对你好,若她看不上的,她不屑多看一眼。
现在她对那个叫萧寅焕的,就很不一样。
她是否,喜欢上了那个男人?
沈意浓见裴靳没有寻根究底的问,立马松一口气,如释重负的,她也看向菜单,“这馆子的菜可好吃了,裴先生你是不是喜欢吃鱼?这家的藿香豇豆鱼味道很绝绝子,我们能点一条吗?你尝尝看,好吃又下饭。”
“可以,点。”
沈意浓点了条鱼、点了份油焖大虾、点了个炒甜笋,询问了裴靳之后,又点了一个红油拌鸡和半只烤鸭。
裴靳看她点的菜里面有辣椒,立马说道,“你受着伤,不准吃辣。”
沈意浓小脸垮下来,伸出自己的手,指着手指上的一点点,问,“吃这么一点点也不可以吗?”
裴靳坚定摇头,“不行,伤好了再带你来吃。”
裴靳又往她锁骨那看了眼,眸色更深,只露出一点点,那疤都那么红,不知道遮住的得伤得什么样。
“噢,好吧。”沈意浓妥协,语气里难掩可惜。
“浓浓,下次受伤了,不要瞒着我。”裴靳将桌子上的碗筷的消毒包装撕掉,将碗筷拿出来。
沈意浓也要撕,裴靳阻止,“我来。”
他将她的碗也拿到自己面前。
见裴靳撕包装,沈意浓就想拿开水烫筷子,只不过刚想伸手,那开水壶就被裴靳移开到自己面前。
“我来,小心烫着,你等着就行。”
他动作很娴熟,拆完碗筷,然后拿开水烫碗筷。
他垂着眼,格外的认真,沈意浓就看到了他眼尾上那颗小痣,想起萧寅焕眼皮上一模一样的痣,沈意浓忍不住开口,“裴先生,萧寅焕他眼尾那有一颗和你一模一样的小痣。”
裴靳正在烫碗的,听得她这句话,手都跟着抖一下,水洒出来一些。
眼尾处的小痣他当然再清楚不过。
沈意浓小的时候可喜欢站在他面前,踮着脚尖要去抚摸那颗痣,“裴哥哥,你怎么长了颗那么好看的痣啊,我怎么没有?”
说完还很可惜的跑到镜子前去照,使劲扒拉自己的眼尾和眼皮,很可惜的样子,还调皮的拿她妈妈的眼线笔自己在眼尾点一颗,再拿口红按一下。
这事没少被她妈妈拿出来笑话她。
他逗她,“那肯定是裴哥哥怕浓浓下辈子不记得我了,长个记号,让浓浓顺利能找到。”
他那时候长得高,为配合她抚摸这颗痣,还贴心的俯身下来。
她的手藕节似的软乎乎的,脸蛋也奶乎乎的。
见她喜欢这颗小痣,他干脆将人抱起来坐到自己膝盖上,给她解了颗糖塞她嘴里,脸凑到她面前,指着自己眼尾的痣,“可别忘了裴哥哥噢。”
然后拿她的手举到他眼尾,让她摸。
那时候沈意浓才六岁,他十三岁。
可以说从沈意浓出生到出事时那十年,她几乎也是他带大的。
他妈妈和沈意浓的妈妈是闺蜜,两人经常一起约玩,逛街,喝茶、美容,有了孩子以后都把孩子带着去的。
沈意浓又是两家唯一的女孩子,一出生注定被所有人宠着 ,沈意浓也喜欢跟在他后面,刚会说话那会还老朝他伸手,喊抱抱。
奶乎乎跟个瓷娃娃一样的谁不喜欢。
裴靳小时候性子就冷,也很拽,偏模样长得格外的帅气,在学校备受关注,可他从不搭理那些塞给他情书的女孩,下课了就只想往沈意浓她家跑。
他就只喜欢逗她。
所以听到沈意浓说萧寅焕眼尾也有这样一颗痣时,裴靳顿时紧张上了,好像属于自己在她那的一份独一无二没有了。
这个萧寅焕,他怎么回事,偏偏眼尾也长一颗痣!
“是吗?”裴靳垂下眼睫,伸手抚了下眼尾,“他也长在右眼尾?”
“嗯,是一模一样的位置。”沈意浓想象力极其丰富,“裴先生你说,萧寅焕和你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不是。”裴靳直接否认,“他长得和我很像?”
他紧张。
进来时为方便下午演讲他去卫生间换了灰色调的衬衫。
此刻他靠在椅子上将衣袖卷到小臂,手指擦过百万的白金袖扣。
“一点也不像。”沈意浓摇头,“萧寅焕他也长得帅气,但是脾气有点火爆,不像裴先生那么绅士。你们脾气和性格也不一样。”
萧寅焕。
萧寅焕。
这才来一会,浓浓嘴里出现了那么多次萧寅焕。
而且观察得那么仔细,连他眼尾的痣她也知道。
“那浓浓为什么觉得他和我是兄弟?”
“我曾经还觉得你们是同一个人呢”,沈意浓手捧着那盒牛奶,抬头,“他和裴先生一样在我被欺负时都会护着我,相信我,你们妈妈也长得一样,眼尾也有一颗痣,我就异想天开猜测了一下,不过你们性格和长相又不一样,看着也确实不是就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