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相触,伊风白快速避开,不给反应时间提剑攻击。
周围士兵将箭矢对准中心,苏戈张开手掌。
按兵不动。
两人在高台打的难舍难分、不分高下。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多多少少受伤,身上大大小小满是伤口。
苏戈银白色盔甲已被鲜血染红。
最后一掌,伊风白用尽力气,苏戈也将手中长剑狠狠贯穿其身体。
苏戈感觉五脏六腑被撕裂,喷出口血往后倒去。
伊风白踉跄着,手捂住伤口,汩汩鲜血丝毫不减。
本想再扯下布条将其堵住,但周围的士兵不是死人。
一人扶住被重伤苏戈,其他人都参与围剿伊风白。
伊风白本想逃窜,那他不顾一切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咬牙顶住,奋死拼杀,他想,今天就算交代在这,能杀了苏戈也是好事,西庆可不缺武将,这里可不缺统帅。
抱着必死的心态,反而不再畏首畏尾,火力全开,一时竟将大半士兵打落下台。
苏戈见此,心中暗叫不妙,强撑起摇摆的身子,勉强站稳,提剑再次朝他刺去。
身后士兵:“离王殿下,快走。”
苏戈已然杀红眼,哪里还听得见?
鲜少有人敢这样挑衅他。
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但奈何身体不受控制,摇晃的愈发厉害。
这种状态的苏戈遭到伊风白的嘲笑:“鼠目寸光。”
好像一块大肥肉在前诱惑,让他奋不顾身,义无反顾。
只需一步,就能杀了他。
在剑往苏戈胸口刺去时,苏戈突然往旁边一闪,左手的长剑向他挥来。
软绵绵的,让他以为是强弩之末,心中冷笑。
击落他手中剑的同时,“噗呲”一声,伊风白胸口被苏戈不知何时出现在右手的匕首刺中。
眼中不可置信,口中鲜血溢出。
“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废物。”
剩下士兵将其绑住。
苏戈彻底脱力,踉跄间抓住身后人手臂,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薄丘干脆将其打横抱起。
“薄丘,你不是去……”
“我没去,保护你,才是我的职责。”
苏戈卧在他怀里,很安心,他想,偶尔依赖一下也可以的吧!
但想到什么,游丝的话语吐出:“放我下来。”
最主要他只有讲话的力气,没有挣扎的力气,呼吸逐渐不畅。讲话的振动将五脏六腑震的绞痛。
薄丘也知道自己将其抱着代表什么?只怕会引起恐慌。
将其轻柔放到地上,靠近,让他微微倚靠住自己,感受着他紊乱的呼吸,后怕从心底涌起。
他刚刚要是来快一步,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
“南川王,你们看看这是谁?”
士兵配合将伊风白高高抬起。
伊风白如破布娃娃般任其摆弄。
“要想保住他,就打开城门。”
打斗声渐止,对面明显躁动。
薄丘唇角勾起嘲讽弧度:“废物,我要是你,直接剖腹自杀。”
没错,他就是故意刺激他的,对方军心动摇,己方可如日中天。
倒不如死了干净。
但死是不可能让他真死的,至少结束后再死,不然谁懂西庆军会多么疯狂。
伊风白听此果然激动,手挣扎着就想将胸口匕首往里插。
但他现在的力气可不足以支撑他挣脱。
对面禾余随和南川王面面相觑。
南川王心思百转。
“你们把他放过来我们就开城门。”
禾余随不可置信。
“你?”
“方远,那是笙王,是陛下师弟。”
禾余随思索片刻,还是反驳:“那我们也不可将城拱手相让。”
对面薄丘:“好!”
南川王:“你们现在带他过来,我们开……”
禾余随气急,提剑架到他脖子上。
“闭嘴。”
南川王往后瑟缩一下:“方远,你听我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笙王还在,我们还能收回此城,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禾余随似被说动,杀意渐散。
但想到一个可能,眼中坚定,剑直破皮肤。
其实有可能他是害怕笙王死后,责任由他担。
这么些年,对他,自己还算了解,极其爱惜名声,极其看重官阶。
也不似年轻时满腔热血,反而有些贪图享乐、贪生怕死。
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
“方远,你别激动,你说说有什么不懂的,我告诉你。”
禾余随咬牙切齿:“城中百姓怎么办?”
南川王:“离王虽狠却也不会对百姓做什么,屠城之类的事是没有发生过的。”
禾余随彻底放下手中剑。
默默做好撤退准备。
城门下,
伊风白咬住舌尖保持清醒,被东原兵带出压跪在地上。
苏戈斜倚靠坐在后方,说不出的慵懒,脸上干涸的血迹掩盖住苍白的脸色。
禾余随:“离王人品我们自然信得过,我们只有一个要求。”
薄丘抬头示意其说。
禾余随:“只要离王放城中百姓一条生路。”
薄丘微微侧头,余光看到苏戈没有话要说才回应:
“我们将此城攻下城中百姓就是我东原百姓,自然不会发生你想象中的事。”
伊风白挣扎反抗:“别管我。”
禾余随早就想清楚,投降并不意味着认输,失去可以攻回,以和平的方式结束战争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百姓或许没有怎么在意上头人是谁,他们在意的不过是自己眼前一亩三分地,是谁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他知晓后退的弊端,但也知道离王还有价值让自己不放弃他。
他上前两步几乎站在伊风白面前,蹲下身与其平视。
眼里传递的信息只有双方才懂。
刹那间,禾余随突拔腰间匕首捅到伊风白心口旧伤。
这一变故惊呆了众人,两方人马默默拉开距离。
“方远,你在干什么?”
南川王脱口而出满是责备。
禾余随抽回匕首,顺手在袖子上擦拭,脚步没有片刻停留和犹豫的往回,早已疮痍的伤口再次涌出鲜血。
嘴里鲜血溢出,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咬破舌尖,还是由内涌送出来的。
手还未伸到胸前捂住胸口,便无力垂落,身子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