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观谢澜较之往昔,愈发英气勃发,学业亦是突飞猛进,此子显然正朝着“修道学霸”与“班中灵草”的道路疾驰。
洛妍轻扫一眼他的试卷,复又审视谢澜之作,嗤笑道:“你愚钝难进,怎可阻他人聪颖显扬?”
祁峰苦笑:“苏姐此言,实乃诛心也。吾何愚矣?若真愚笨,焉能居于前十五之列?此非独辱我智,更是践踏身后众人之慧也。”
洛妍却不以为意:“言之凿凿,半月之后,谢澜再加修炼,期末试时,不出意外,必能稳居班前五,年级百强。”
她对自己的教学之道信心满满,连祁峰这等顽石都能雕琢,更何况是天赋异禀的谢澜。
祁峰自觉颜面尽失。
谢澜嘴角微扬,心绪颇佳。
祁峰强忍片刻,终是按捺不住:“苏姐,如此下去,恐难觅道侣矣!”
他刻意加重语气,目光不时偷瞥谢澜,只见少年面色微变,心中暗喜:吾果然慧眼独具,众人未察之事,唯我洞悉。
洛妍淡然道:“谁言女子必寻道侣?无道侣,岂不可寻仙子为伴?观二班之花阮宁筠,既灵动又仙逸,且为修学翘楚,尤为关键者,尚是孤身。苏某即便无男子青睐,又何愁无仙子相伴?”
非是自夸,若她稍作施展,阮宁筠自是手到擒来。
原着之中,女主高中时柔弱可欺,虽智计过人,遇事却常犹豫不决,性格温软易受欺凌。
此点尚可不论,与洛妍无涉,要紧之处在于,作者竟将女主描绘成对美貌女子难以移目之态。
阮宁筠异性缘寡淡,除却主角与配角,鲜有交往,同性间却颇受欢迎,大学时更有帅气女修向其表白,然一心向道的阮宁筠婉拒,她仅是欣赏美丽女子,并非情愫,取向依旧纯正。
洛妍言之凿凿,祁峰闻之愕然:“苏姐……你偏爱仙子?”
谢澜面色再变,怒视祁峰,旋即望向洛妍,深邃眼眸中满是狐疑。阮宁筠,他知之甚恶,而洛妍近来与其交往频繁,加之阮宁筠日日献上佳肴……
洛妍斥道:“胡言乱语!吾取向正常也。不过借喻而言,非汝所问,吾何须此喻?”
祁峰干笑,不敢再言,生怕再问出什么离奇之事,遭谢澜教训。
下一课,原为体育,却被数学与文学导师占用三节。
铃声一响,众人书本一合,手表项链皆收,以免嬉戏之时受损,随后携篮球、羽拍乒乓拍,欣然而下操场。
十二班虽不喜修学,却酷爱运动,于诸班之中,体育最为出众。
左舒雨酷爱球类,昔日常与洛妍共战,近来因勤修学业及课程被占,少有操练。见众人渐散,遂抱球而来,轻抚洛妍发丝,笑道:“久未共战,今番一较高下如何?”
“比何?”洛妍惊诧,掏耳细听,篮球?她可未曾习练!
左舒雨哼声:“明知故问,何时耳力如此不济?”
她拉起洛妍,搭肩同行,回首对谢澜与祁峰勾勾手指:“尔等亦来,走吧。”
二人默然起身,随洛妍与左舒雨之后。
四人步下楼梯,洛妍心中纷扰:“左舒雨欲与我比球,但我非真洛妍,球技全无,只知安逸度日,如何是好?”
未料,至二楼与三楼转角,恰逢秦落。
秦落亦有体育课,忘带球具,折返途中偶遇洛妍与左舒雨,眼前一亮,上前搭肩:“巧哉,舒雨,吾忘携球,正欲寻伴共练,解散后一同如何?”
左舒雨欣然应允:“可,洛妍意下如何?”
“我……”洛妍欲言不讳,恐露马脚。一月穿书,已改洛妍诸多事,或已引人猜疑,再变,岂非自曝?
然若不言,球场之上,真相毕露。
焦急万分之际,洛妍目光不由投向谢澜,此前遇困,皆由谢澜解围,似已成习惯。此刻慌乱,便欲求助于他。
然与谢澜对视片刻,她又移开视线:不可,若他也生疑,或疑我图谋不轨,将我驱逐,如何是好?
心中呼救,面上却镇定自若,于左舒雨再问时,她回神答曰:“无妨,一切皆可。”
一切皆可?她心慌手颤,篮球从未触及,投篮从未命中,总差之毫厘,或撞篮筐而返。
洛妍感人生艰难,慌乱中步伐紊乱。
谢澜于后,眯眼观其步态,忽而轻笑,引祁峰侧目。
祁峰疑惑:“谢澜,何故笑矣?”
洛妍亦转首,试图借此分散紧张情绪:“是啊,谢澜,为何笑?”
少年指其步态:“若不调整,旁人见之,恐将笑尔。”
经此一提,祁峰、左舒雨与秦落方察觉洛妍之异,连她自己亦是此时方觉。
众目睽睽之下,洛妍心如擂鼓,尴尬咳嗽,故作镇定:“诸位何故注视于我?吾非圣贤,专心前行,勿忘拖我后腿,若跌倒如何?吾体弱也。”
左舒雨疑色:“体弱?”
秦落:“会跌?”
众人皆知,洛妍身手敏捷,自保之余,尚能绊倒他人。
洛妍闻此,对即将到来的球赛愈发心虚,急辩:“往昔非今日,变化寻常,跌倒有何不妥?”
二人相视一笑,正色道:“不寻常。勿想以此脱身,吾等久未共乐,今日必尽情玩耍。”
洛妍无言。
苦也,吾欲泣。
谁人救我于水火?
谢澜悠然殿后,双手插兜,与祁峰闲谈,偶尔回望,又转开视线。
途经小卖部,谢澜购得两罐冰灵液,拟自饮一罐,赠洛妍一罐,以备体育课之需。然持罐而出,忽念及祁峰等人。
审视手中二罐,思索片刻,复入内添购三罐,分予祁峰、左舒雨与秦落,最后一罐归洛妍。
洛妍贴罐于颊,寒凉之感令其紧张稍缓。
放松,洛妍,曾为苏府千金,何惧此等小事?不过一场球赛,或露馅,或被人识破非书中洛妍,又有何惧?
一月演技已过,区区球赛,何足挂齿?
笑话!
洛妍碎碎念,语速颇快,左舒雨与秦落一头雾水:“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