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筠回神,目光掠过左应珏,淡然言道:“苏前辈欲掐吾颜,吾甘之如饴。”
左应珏:“……”
心绪激荡,几近吐血。
“阮道友,可知汝颜……”
“阁下何人?”阮宁筠忽而问道,一脸迷茫地望着他与李西,“吾与二位有旧?”
洛妍忽觉,先前言语皆不及此问杀伤力之巨。
她首当其冲,失笑出声,随后李西亦随之。
左应珏面色铁青,她竟……不识吾耶?屡次相见,怎可忘怀!
阮宁筠见其面色不善,即刻缄口,低首观时,神色一变:“咦,已至酉时,苏前辈,吾有要务在身,先行一步,汝……”
她鼓腮提议:“苏前辈,掐脸之事,可否改日?暂且记账如何?”
洛妍见左应珏面色愈暗,笑得愈发畅快,笑眯眯颔首:“善,来日再议,路上小心。”
手自收回。
阮宁筠似获解脱,舒一口气,揉搓微痛泛红之颊,向洛妍告别,行数步,复返,郑重其事三拜,而后离去。
“……”
洛妍嘴角微抽,三拜……吾于她心中何物?
包内手机铃声骤起,取出视之,乃谢澜来电,接通:“喂?尚未出乎?”
“车站。”少年之声清冷传来。
洛妍仰首,对面即是车站,见谢澜与祁峰立于彼处等候。
遥望间,虽看不清谢澜面容,却能感知其目光如寒冰般锁定此方。
“今夜不归食耶?”谢澜冷声问,握紧手中购物袋,目及左应珏与李西,眸光转寒。
“归。”洛妍答,步履轻移,“尔等何时出而不告,还以为未行。”
谢澜冷笑:“与汝之小知己谈笑风生,尚记得吾与祁峰?”
末了,又添三字:“何如?”
低头沉迷游戏之祁峰被点名,抬首望向他:“唤吾何事?”
谢澜未视之,目光定于街对面。
洛妍愣怔:“小知己?”
“非耶?”
洛妍恍悟,其所指或是左应珏,哦了一声:“吾之小知己,左应珏也?君何以见得?此人能入吾法眼?”
言至此,左应珏与李西闻之,面色瞬息万变,“洛妍,何意?吾有何不妥?”
洛妍专心通话,未曾闻其言。
直至左应珏阻其去路,方醒悟左应珏似与己语,手持手机,一脸茫然:“何事?”
“……”李西唇角微扬,欲笑又止,碍于左应珏,强忍。
谢澜再冷笑:“尚言非耶?”
惜乎,洛妍未闻。
左应珏面色难堪,怒目而视:“吾何以不入汝眼?汝自视甚高?吾较之,犹胜一筹!”
“哦。”洛妍点头,“实则颇强,毕竟较吾多一物。”
是否中看亦中用,若为瞬息之事……倒不如无。
???
左应珏一时茫然,旋即明其意,面红耳赤,怒不可遏。
李西旁观,欲笑不敢,憋得辛苦。
洛妍不与左应珏多言,推之:“勿挡吾归途,速退。”
手机复置耳畔,问:“适才所言何事?”
片刻静默,通话已断。
抬首望对面,谢澜与祁峰已无踪影。
洛妍愕然,此人何故?挂断不待,自行离去!
过分!
皆因左应珏,延误吾归期!
心中记左应珏一过,洛妍乘车归家,谢澜与祁峰已先其五分归来。
祁峰端坐沙发,观电视,姿态规矩,如小学生听课。
洛妍拍其肩:“何须如此正襟危坐?此乃汝宅,随意即可。”
本正襟危坐之祁峰闻言,顿时瘫软于沙发,懒洋洋望向旁坐女子:“苏前辈,与谢澜言何?一路怒气冲冲。”
“怒气?”她声调提高,满脸疑惑:“何怒之有?”
“不知也,吾当时沉浸游戏,非汝与其通话?挂断即令吾行,其面色之差,未能目睹……”祁峰啧啧称奇。
虽未亲近谢澜前,觉其每日皆面色平和,然亲近之后,方知此乃其常态,对凡人之态。
能在其扑克脸上见多余表情,祁峰以为奇迹。
而洛妍,屡创此奇迹。
“或因久候不至而怒。”洛妍言,未多思,转首:“谢澜何在?”
“厨房烹调。”祁峰努嘴,“怒气冲天,苏姐闻声,吾觉锅将碎矣。”
洛妍凝神倾听,厨房内乒乓作响,心生怜锅之意。
数百金购得良锅,非数十可比,毁之可惜。
“吾往视之?”
“去吧。”祁峰挥手,“祝君好运。”
“……”何故死入虎穴,难以脱身?
洛妍心感古怪,瞥一眼祁峰,未言,起身向厨房行去。
推门入,油烟机轰鸣。
围裙加身之谢澜立于炉前,一手执锅柄,一手持铲,翻炒菜肴。
炝炒莲白,干椒刚落,辣味四溢,厨房内呛辣弥漫。
洛妍甫入,便被辣烟呛得泪流满面,鼻涕涟涟。
她掩鼻,未见好转,急开门,探头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