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谢澜始终留意着洛妍的动静,见她愣怔片刻后挥毫疾书,一页迅速填满,翻至第二页,不禁轻笑出声。
必是随意填写无疑。
心中暗忖,他故意将试卷挪向一侧,显露部分答案以供其观瞻。
然而,洛妍沉浸于题海,未曾察觉。
直至肘部被轻轻一触,她抬首望去,见谢澜示意借阅答案。
洛妍眨了眨眼,摇头婉拒,复又埋首于试卷之中。
她下笔如飞,题目皆浅显易懂,起初记忆模糊,却在书写间,高中所学渐次清晰。
不过半时辰,洛妍已将试卷答毕。
笔落,她揉搓着酸痛的手腕,将试卷折起置于一旁,伏案凝视着谢澜。
他仍在奋笔疾书,速度稍缓,时而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果然,俊朗的少年,即便应对考卷亦魅力非凡……
心中暗叹,却不慎脱口而出,而她浑然未觉。
正在解答难题的谢澜手下一滞,抬眸望向她,旋即又低下头去。
“洛妍同学,不得抄袭他人答案!坐端正!”正当洛妍凝视入迷,严厉的教诲突兀响起。
她茫然回首,发现自己的脸已贴近谢澜。
此刻角度,自讲台望去,确似她在窥视谢澜的答案。
面对误解,洛妍无意辩解,慵懒地应了一声,归位端坐。
又历一个半时辰,她小憩数次,终至交卷之时。
先生逐一收取试卷,众人如释重负,欢呼站起,三五成群外出透气。
“谢澜,最后一题你选的什么?”前方的祁峰转身询问,“我恐怕选错了,选了a。”
交卷之际,他瞥见班中另一位学识渊博的同学选择了b。
谢澜回忆片刻,答曰:“d。”
此题颇为棘手,谢澜重生前已届而立,高中知识久远,早已遗忘,重生后忙于事业,无暇学业,方才苦思得解。
自信满满,毕竟验算了两遍。
突闻“噗”声,转头视之,乃洛妍。
她自囊中取出棒棒糖,含入口中,“尔等皆谬,应选c。”
左舒雨闻声而来,一脸兴奋:“你们说的可是选答题的最后一题?选c没错吧?我与杨鑫对答案时,他坚称我选c是错的,实则是他谬矣。”
“……”谢澜与祁峰相视无言。
三人答案各异。
洛妍,班中末席,所言c,或为戏言;左舒雨则不同。
左舒雨成绩斐然,班级第三,若她亦言c,那答案……或许,错在他们。
祁峰皱眉,满腹狐疑:“怎会是c?c是最不可能之选。”
洛妍记忆力佳,犹记题型,彼时目睹谢澜演算多次,终择d。
她执笔于草稿纸上勾勒题型,缓缓解析:“常言最不可能之选,实则最可能。君观此题……”
惧怕众人不解,她刻意放慢语速,条理清晰,言之凿凿。
左舒雨审视草稿,赞道:“此法简便,我耗时良久方解,煞是费力。”
祁峰凝视洛妍的解题步骤,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关键在此?关键在于——苏学渣,你竟能解此高难之题?”
谢澜与祁峰成绩伯仲之间,左舒雨更胜一筹,她亦赞同洛妍,祁峰顿感自尊受挫。
洛妍白了他一眼,“吾不愿学,何罪之有?谁言我是学渣?吾乃学霸!”
穿书前,她高中时亦是班级前五!
“噗。”祁峰大笑,“学霸?学渣罢了!”
他无情嘲讽,洛妍面无表情,诅咒道:“汝此次必不及格,前十无望。”
祁峰嬉笑道:“你急了,你急了!”
洛妍:“该急者乃汝,吾口含天宪,言出必行。”
左舒雨点头如捣蒜:“是也,啾啾金口玉言,言无不中。”
祁峰笑容凝固:“……”
该死!
“噗。”笑声再起,却是谢澜。
三人齐视,只见他面色淡然,目光清冷,仿佛方才笑声非他所发。
小憩片刻,又一场试炼降临。
此番考题,乃国文。
洛妍依旧半小时完成试卷,作文仅数百字。
她自信其余题目可拿满分,至多一二分疏漏,作文随性而作,亦可得十余分,及格足矣。
……
三中月考,犹如期末,各科皆需一试,月末连续三日,洛妍皆在考试中度过。
连续三日笔耕不辍,她誓不再提笔。
耗神且费力,手腕酸痛。
最后一日,历史考毕,先生收卷,洛妍如释重负,双腿一蹬,桌椅移位,起身伸展。
左伸右展,上拉下拽。
见状,谢澜:“……”
片刻沉默后,他言:“可知此刻,汝似何物?”
“嗯?”洛妍下拉伸展,闻言抬头,乌黑秀发随之飘扬,碎发轻拂面颊,疑惑望向谢澜,“何物?”
未察觉已入其彀。
谢澜身向前倾,逼近几分,声音清冷:“似提前步入老年的青春少女。”
今晨离小区时,他见诸多老妪正做此般拉伸。
见她如此,他忽有此念。
前座与斜侧同学闻之,窃笑不已。
敢言洛妍为老妪者,唯谢澜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