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敢拖延，若换作一家国有企业，或许还可以通过找关系拖几天；但对于像华德电子厂这样的 ** 企业，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能解除合同，不理会对方是国有供销系统还是私人客户。
    直到晚上五点，所有的尾款悉数到账。
    此时，华德电子厂的办公大楼内灯火通明，宽大的会议室中，叶川端坐 ** ，周围的员工正忙碌地计算过去两天的销售数字。
    另一边，童瑶和李惠葵同样紧张期待着统计数据，而叶川却叼着香烟，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
    “你们两个何必如此激动？最近这两天的订货和销售情况大家都有目共睹，计算数据只是个形式，大致的情况（dacj）你们心中应该都有数了。”
    “你就别得意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心大！”童瑶瞥了他一眼，语气略带责怪地说。
    “叶君，华德电子厂如今已经声名大噪了！”李慧葵眼神里满是敬佩，无论是蒂诺化妆品公司还是华德电子厂，在他的带领下都取得了飞速的发展。
    童瑶的表妹王燕丽正带领财务科的同事们噼里啪啦地拨动算盘，随后在一张空白纸上记下数字。
    过了许久，她兴奋地抬起头来。
    “姐夫，数据算好了！”
    会议室里的所有目光瞬间集中到她身上，马建设、袁国伟等人一脸期待地看着她。“是多少？”叶川镇定地问道。
    “全国各地供销社订购的w01型产品共有189,650件，金额总计113.79万元。w02型电子表的订购数量为92,190件，金额总计133.6755万元。全自动照相机订购了500台，以每台480元的价格，总计24万元。另外，沃尔玛公司订购了5000台，每台1600元，金额为800万元。总的订货金额达到1071.4655万元！”
    叶川微微点头，“嗯，那这两天空白和第一百货大楼的零售销售情况呢？”
    王燕丽继续说道：“前几天每天备货15,000件，两款电子表总销量达30,000件，销售额为26.5万元。全自动照相机销售情况一般，主要都是单位采购，总共卖出10台，合计4800元。”
    她说的这些数据是按出厂价统计的，并不是供销社和第一百货大楼的实际零售价。
    听完她的汇报，所有人都吸了口气，短短两天的销售额竟然高达1100万元，即使按正常汇率计算，投资的资金已尽数回本。
    而500万美元的投资还远远没有花完，也就是说，工厂刚发货两天就已经开始盈利了。
    “叶川，1100万元？这是真的吗？”童瑶难以置信地问，即使她对金钱不太感冒，这个数字也足够让她吃惊了。
    她的月薪不足百元，这1100万元对她来说相当于几辈子都挣不完的钱。
    叶川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让她感受到这一切的真实。
    “同志们，这仅仅是开始，华德电子厂的辉煌将从此刻起开启！我们不能因为眼前的成就而自满，大家还要继续努力，严格把控质量和安全。”
    “厂长，您放心，我们绝不会让您失望！”马建设坚定地回答道。
    叶川微微点头，接着下达指示：“建设，拿一笔资金来发奖金，确保每个员工都感到满意！关于招聘与培训工作，请继续加强，确保质量！老袁、老周，你们俩多去技术学院跑跑，多吸纳人才以充实技术部门。电子表和全自动相机只是开始，工厂要不断推出新产品。”
    “厂长，请您放心！”
    叶川转身对里慧葵子说：“葵子，海外购买生产线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里慧葵子轻笑回应：“叶君，这点小事不用担心，有蒂诺化妆品公司的支持，几乎全球没有哪家公司敢不给我们面子！”
    华德电子厂的成功不仅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甚至还成为一种社会现象被广泛讨论。电子表也引发了不少同行的妒忌。因产能限制，且需供应至各地供销合作社，叶川在北京只选了商业大厦和第一百货两家出售。
    北京目前已有近十家大型商场，其中规模仅次于商业大厦和第一百货的，则是第二百货及北城百货，其经理分别为张褚和韩高山，两位均年逾三旬却身居高职，难免有些自视甚高。
    见电子表销售火爆，二人动了心，合计一番后找到陈飞明，希望华德能分配一些货源给他们。
    对于此要求，陈飞明不敢贸然应允，只表示会尽力协调，时间却无法保证。这明显的托辞自然难逃二人的耳朵，他们在离开陈飞明办公室后私下商议一阵，随后各自开着吉普车，先后来到华德电子厂。
    叶川得知有人造访且对方是国企商场经理，便指令安保人员将二人带入。平日因管辖地不同，双方交流有限，况且之前在 ** 时曾担任过区运输会副主任兼商业主任的职位，理应给予一定礼遇。不过现在转战商界，叶川的身份变为了私人经营者，甚至是某些人眼中的投机分子，故张褚和韩高山对他略显轻蔑。
    一走进宽敞整洁的办公室，张褚便嘲讽道：“哟，这办公室可真好，叶厂长过得还挺滋润嘛！”
    叶巧行思着：自己和这二人以往并无嫌隙，为何一开口就是要给颜色看呢？
    接着韩高山看到桌上的精致茶具，语带嫉妒地评价：“看来你这‘私企’老板，经营的倒不是生意本身，倒是封建陋习学会不少！”
    房间里除了基本办公设施外，还摆放着一套高端大气的茶具，显然是由里慧葵子特别添置。
    “看来二位可能是认错了地方？这里是一家工厂，不是老奶奶们聊家常的街巷！”叶川不留情面地反驳道。
    张褚和韩高山一时间愣住了，怒意悄然爬上脸颊。他们本是国家经营的大型商场经理，却被人比作嚼舌根的老妇。按常理而言，此时他们应当拂袖离去，但想起此次拜访的动机，只能压抑住内心的不快。
    “看来叶厂长转战商海后，依旧保持着原有的性情啊。”叶川沉默不语，身子斜靠在办公椅上，凝视着这两个自认为重要的人物。
    韩高山迅速缓和气氛，“别介别介，咱们还是言归正传，谈事情才是首要。”张褚也停止争辩，自行在软椅上坐下。事先二人便商议过：鉴于叶川已不再担任领导，无须过分尊重，一方摆硬姿态另一方则表现友好，辅以国企身份的背景压制，叶川定会有所忌惮而不会轻言拒绝。
    “叶厂长，我们此番前来确实有事商议，你却不递上一杯热茶迎接宾客，似乎不太合礼仪啊。”韩高山面带笑意地说。
    叶川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这两个人，语气讥讽：“我怎敢拿封建陋习来污染你们这两位公务人员呢？”
    面对自己的言辞反被使用，韩高山一时显得尴尬。
    “叶厂长，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进入主题吧。我们的北城区百货大厦及第二百货大厦已准备好展销位，自明日始，希望能从华夏得力电子厂引进两种型号的手表。”韩高山说出此番目的后，在沙发上稳稳坐着，表情骄傲地注视着叶川，等待着他激动或感激的表情。
    不待叶川回应，张褚接腔道：“当然，叶厂长，我们还需就一些事项商定细节。关于出厂价格，能否再优惠些？支付方式我们希望能够延长至每满一月结账一次。”
    这话让叶川几乎没忍住要大笑，努力平复心情后询问：“还有哪些条款呢？”
    听到这儿，张褚脸上浮现得意神色，交叠起双脚：“我听说你们厂生产的全自动照相机技术达到了世界水平，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两家商城赞助两款相机，帮助宣传的同时也能增加产品的知名度。”
    “就是这些了吗？”叶川再次追问。
    “哦…还有一项要求！”张褚显得有些得陇望蜀的味道了。
    叶川努力克制想要将其驱逐出办公室的冲动，耐心等待着对方的最后一击。
    张褚感觉已经控制住局面：“叶厂长，你也有过在体制内工作的经历，明白我们的难处。不如这样，我会向上级提出，柜台使用费可以免去，但每个月希望您能提供给每位售货员五只手表作为额外福利。”
    叶川调整了一下坐姿，显得更加舒服，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缓缓说道：“出厂价可以再下调一些，另外每月提供10块手表和两台全自动照相机，就这些要求对吧？”
    韩高山伸出手指比了个“2”，然后补充道：“不是每个月两台照相机，总共只要两台就行了！”
    叶川的笑容依旧，但已经带上了一丝冷意。
    他指向门口，声音冷峻地喝道：“给我滚！都滚出去！跑到我这里占便宜？你们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你……”张褚站起身来，指着叶川，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平时他和韩高山出门，虽不敢说受到极高礼遇，但也总是受尽客气，何曾被人这样侮辱过。
    “赶紧给我滚出去，我一看见你们就恶心！”叶川像驱赶苍蝇一样挥着手。
    “叶厂长，你的态度也太不好了吧？我们是百货大楼的经理，来找你要货源是为了帮你，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