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户籍资料,黄宛儿今年15岁。
但就像韦西风、韦叶儿一样,孤儿的准确年龄都是不精确的。
战乱中的北方,这样的孩子多不胜数。
墨家学问大致分三块:识、法、术。大约相当于后世的哲学、政治法律、物理化学。
黄宛儿感兴趣的是术。
这也是黄氏家族的传承特点。交趾黄家就因这个成为岭南冶铁第一家族。
用后世的眼光看,黄宛儿更偏科化学一些。
以不同的物质混合,在不同温度下得到新物质。黄宛儿沉迷的就是这个。
当然,她之所以有机会接触这些、有条件盘弄这些,纯粹是因为运气。
只因救她的是黄家人,伺候的主子是士黄氏。
黄宛儿知道自己就要嫁给韦家徒弟,心绪不佳。士黄氏看在眼里,也不揭破。
这是师父的安排,必须遵从。师父不仅是自己和老公的师父,还是黄家长老会成员。
无论黄宛儿如何心比天高,她的命运也就是做妾或嫁给小门户。
本来,以黄宛儿的样貌才情,不发生特别情况,她会被士燮大人收在房里。
但士家和黄家这样的家族,别说是俏丽丫鬟,就是貌美小姐,也是被家族当资源使用的。
士黄氏自己就是如此。她的身份也不过是士丙郏所谓的三夫人。其实也是妾。
何况是宛儿。
黄宛儿也明白这点。所以不用劝她。
韦云涭在城里偏东北的位置,购买了一座二进院落。作为韦西风的新房。
院子有十几间房,还算宽敞。
韦西风看过房子后,估计老爷子花了不少钱。看来老人家是有算计的,一早就开始存钱了。
韦西风心里又被温暖了一下。
不过韦西风一直把自己当他儿子,也不是多么感动。而是学到一个乖:平时抠抠搜搜,关键时刻有大用啊。
想到老爷子无论怎样克俭,都不提高对本地人的诊金。韦西风心里很是佩服他。
就这样,经过那些例行的、花里胡哨的流程,韦西风成亲了,娶到了黄宛儿。
两个新人在新娘落轿时才第一次相见。
隔着红头纱,黄宛儿见到夫婿个子不高,块头也不大,但看起来还算精神。
韦西风虽然听说新娘是美人,但美不美,进了洞房,全面检查过才知道。
进洞房后,揭开红盖头时,韦西风还是震惊了一下。
新娘确实美。有点超出韦西风预期。
只是,她的眉额微蹙而非舒展,心情显然是平静而不是激动。
韦西风立即察觉出对方与自己有些相似。所谓婚姻只是服从长辈安排,命运的一种而已。
不同的是,主动权在自己手里。
自己不满意,有多种改变局面的办法。
而女子一旦嫁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能听天由命了。
嘿嘿,看来这女人对本夫没多大信心啊!韦西风心里乐呵呵想道。
既然她悬着心,那也不用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韦西风拿定主意,先不做那事。
反正他觉得,自己的欲望也不是那么强烈。
但洞房里的仪式,师娘、卫姨都对自己交代过,那是必须完成的。
于是,韦西风不慌不忙,故意慢吞吞、仔细叠好那张红头巾,把它收起来。
然后牵起新娘的手,到坐榻边,示意她面东坐下。
自己坐到东边。
翻过覆置的陶杯,拿起陶酒壶往两只杯子里斟满酒,捧起一杯递给新娘,自己捧起另一杯,与对方酒杯碰一下,穿过对方臂弯,喝合卺酒。
连干两杯。
自家就是小门小户,用具器皿以陶器居多。少量铜器只在祭祀时用。
新娘来自大家,虽只是丫鬟,也一定看不上陶器。
不过准备婚礼时,韦西风坚持平时啥样就啥样。
家里三位长辈也没反对。
喝完交杯酒,照说应该宽衣解带,享用千金春宵了。
但韦西风没那意思,新娘也就不主动。
场面有些尴尬。
韦西风笑道:“娘子,不如再喝几杯酒?”
黄宛儿一直暗暗评估着对方,这时听他开口如此说,便点头细声道:“妾身听相公的。让妾身伺候相公。”
说话时,拿起陶酒壶斟酒。
韦西风看着葱白柔荑晃动,感觉对方应该是知性柔和性子,与叶儿不设防的奉献精神很不一样。
这日子,今后要换个过法了。韦西风这样想着。
韦叶儿此时正在窗下听动静。
她对师兄成亲没什么芥蒂。相反,好像还有些激动。
似乎这样很快就可轮到自己了。
她懵懵懂懂,跑到新房门口听了一会,听到里面说话,但听不清说什么。
她低声叫道:“师兄,要不要我端水倒茶?不要的话,我回去了。”
新房这边,师娘安排了一个婆子一个丫鬟,新娘带来一个丫鬟。不缺人。
韦西风听到叶儿问话,暗暗发笑,不知这妹子这会捣什么乱 。
他推开窗,问:“叶儿,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早了,快些和大伙回去。不要落单了。”
韦叶儿笑道:“师兄你脸上红扑扑的,喝了很多酒吗?啥时没酒喝?别光顾着喝酒啊。我走了。”
韦西风对她挥手,看她走远就关上窗。
回头见到新娘美目直视着自己,便笑道:“是叶儿,我师妹,也是妹妹。”
黄宛儿笑道:“我倒是听师父说过,她是你的童养媳吧?”
“师父?童养媳?”韦西风道:“我和师妹都是师父收留的孤儿。都随师父学医。师妹是不是童养媳,下次问问师父再告诉你。”
黄宛儿摇头:“不用问啊。那样你师父会讨嫌我。你刚才是奇怪、我怎么提到师父吧?三夫人既是我主子,也是我师父。我也是黄家收留的孤儿。和你们师兄妹差不多。”
韦西风点头。
二人刚才各怀心思,喝了几杯。此时却都不想再喝了。
韦西风喝酒的目的,是想等两人喝得差不多,倒头一睡。这洞房花烛夜就过去了。
黄宛儿的想法是:不论如何,自己已嫁给他,就是他的人了。喝点酒,嗨嗨状态中,他做什么事,由得他。
韦叶儿这一搅和,二人不想喝了,只得找些话题聊天。
其实两人年纪都不大,只是临近成婚,被各自长辈灌输了一点男女之事。两人内心和身体还没有觉醒什么需求。
东拉西扯之下,最后都乏了。胡乱褪了外面衣裳,在一张床上各自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