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让人试过，效果千真万确。”
    柳儿表情认真，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后宫的风波我虽未亲历，但传闻中其激烈程度并不亚于任何一处深宅大院。将来如果小姐你成为公主，难免会涉入其中，带上这些，算是个防身之物吧。”
    苏婉毓接过这些小瓶，眼中闪过一抹感动，微笑道：“好，我会随身携带。”
    柳儿见自己的心意被接纳，心花怒放，连饮数口茶，脸颊因兴奋而染上了绯红。
    就在这个时刻，云意刚送走顾凛君，便意外迎来了一位不请自来的访客。
    只见平轩侯府的谭夫人搀扶着一位年迈的老妇缓缓步入院中。
    “妾身参见公主殿下。”
    谭夫人行礼，态度谦卑而恭敬。
    苏婉毓连忙上前，伸手欲扶起她，“谭夫人请起。”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谭夫人身后，那熟悉的身影让她心中一紧，认出了那是朕府的老夫人。
    老夫人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头青丝散乱，面容疲惫，唇色苍白，满目凄楚，昔日的风采荡然无存。
    谭夫人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轻描淡写道：“上次百花宴上的失礼，此人实在过分。今日特地带她来向您赔罪，以示诚意。”
    谭夫人回忆起那次因裴清芷事件而差点陷入困境，幸亏依从了苏婉毓的策略，才得以脱身。
    她深知苏、郑两家的恩怨，也清楚上次对郑老夫人的态度，心中暗自盘算，这位郑老夫人定是与自家小姐有着不小的过节。
    于是，谭夫人决定借此机会推波助澜，将这宿敌直接置于苏婉毓面前，“殿下，这位嬷嬷善于处理花园中的杂务，不如让她到您的府上做些低贱的杂役，以作为对自己的惩罚。”
    “如此一来，也许能让她洗净过往的罪孽。”
    谭夫人提出的建议，既狠又准，让一名曾经身份高贵、享尽荣华的一品诰命夫人，如今却要委身为奴，这无疑是对精神最大的凌迟，比直接剥夺生命更加残忍。
    为了确保郑老夫人万般无奈下亦只能服从，谭夫人预先布置周密，安排得滴水不漏。
    此刻，纵使郑老夫人内心波澜起伏，面对已经贵为公主的苏婉毓，那股不甘也只能深深埋藏，不敢在面上显露出丝毫违抗之意。
    面对这份厚重的礼物，苏婉毓没有丝毫推脱，笑靥如花地对谭夫人说道：“谭夫人真是费心了，馨悦妹妹也有阵子没见了，得空的时候，请让她多来我府中走动走动吧。”
    谭夫人心里乐开了花，对于小女儿能与公主结交深感欣慰，这无疑是为女儿未来铺设了一条金光大道，连忙应承道：“是，殿下，妾身回去便立刻转告馨悦，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说罢，谭夫人目光一转，冷冷投向郑老夫人，口中发出警告，语气不带一丝温度：“嬷嬷，你要尽心竭力侍奉公主，若是稍有疏忽，可要仔细考虑考虑自己的后果。”
    郑老夫人闻言，连忙俯身跪地，额头触地，连声称是，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而柳儿立于苏婉毓背后，薄唇紧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极力克制着心中的快意。
    待谭夫人离去，柳儿再也忍不住，一边笑得花枝乱颤，一边故作轻松地揶揄道：“哎呀，那位昔日高高在上，总是端坐在太师椅上的老太太，怎么今日却跪在了地上呢？”
    此言一出，如同晴天霹雳，震得郑老夫人浑身一抖，她猛地抬头，混浊的目光中满是震惊，口中嗫嚅：“你……你……”
    被贵为公主的人指使得团团转尚且可以忍受，毕竟是皇族之尊，但家中昔日那个不起眼的丫鬟居然也敢如此嚣张跋扈，这如何能让郑老夫人接受？
    愤怒与屈辱交织，她一时失去控制，尖声道：“你这个贱丫头，怎么还在这里？！”
    柳儿闻言，神色一凛，随即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就在这时，门边的司棋听到声响，迅速逼近，骤然伸手扣住郑老夫人的脖子，用力一拽，将她狠狠按倒在地：“放肆！竟敢在殿下面前无礼，胆子不小啊！”
    突如其来的暴力让郑老夫人惊惧不已，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立。
    司棋手起掌落，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郑老夫人的脸上，顿时留下一片红肿：“柳掌柜与公主亲如姐妹，在苏府就是我们的主人！从今往后，你见到她必须行跪拜大礼！再有半点不敬，我必亲手拔了你的牙齿，看你还如何猖狂！”
    郑老夫人的半边脸颊迅速肿胀起来，另一侧脸颊因为摩擦地面而疼痛难忍。
    她颤抖着连连点头，声音细弱蚊呐：“是，主子，主子……”
    司棋这才松手，冷声命令：“还不赶快向柳掌柜行礼？”
    柳儿居高临下，冷眼望着地上狼狈的郑老夫人，心中涌动着复仇的快慰。
    往日种种，那些欺压、侮辱，历历在目，此时正是偿还的时刻。
    郑老夫人浑身颤抖，缓缓站起，头颅低垂，毕恭毕敬地向柳儿行礼，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沉重与不甘。
    柳儿嘴角挂着讽刺的笑容：“老太太，您从前总教导我们要知礼守礼，为何到了自己身上，这些规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郑老夫人一愣，急忙调整姿势，更加虔诚地行跪拜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主子，安好。”
    柳儿瞥了她一眼，语气里满是不屑：“老太太既然这么懂得礼数，应该也明白，并不是任何人都有福分服侍公主。以您现在的地位，就连与公主说话都是一种逾越。”
    “您这样的，怕是连打扫茅厕都不配，还是让我看看您服侍人的本事如何吧。”
    郑老夫人脸色铁青，胸口如同堵了一块巨石，痛彻心扉。
    苏婉毓优雅地退至一旁，悠闲地坐下，饶有兴致地旁观着这一切，似乎很享受这场由她间接导演的戏码。
    柳儿今日得到公主的赞誉，心情大好，有些事情公主不便亲自出手，她自然乐意代劳。
    毕竟，她从来不在意他人的指指点点，皮糙肉厚，百毒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