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踉跄着后退,裙摆已被冰冷的湖水浸湿,恐慌汹涌而至:“陛下,饶命啊!陛下,求您饶了我吧!”
皇帝的眼帘微垂,匕首轻轻划过船板,那尖锐的摩擦声在静谧的湖面上显得格外刺耳:“郑四小姐,今日你若是铁了心不说实话,后果自负。”
郑茵茵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有半句谎言:“陛下,臣女所言句句属实,那鞋子确实是臣女偶然拾得,至于那村姑,是臣女一时糊涂,想让她假冒公主身份。”
她跪倒在地,双手不住地揉搓,满是祈求之色。
皇帝的动作一顿,目光如刀,直视着她:“假冒公主,这是重罪。”
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温度。
郑茵茵泪流满面,磕头如捣蒜:“陛下,臣女知错了,求您大发慈悲,饶恕臣女一命!”
轩帝的动作显得异常缓慢,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那双非同寻常的鞋履,你究竟是于何地,何种机缘巧合之下拾得的?”
郑茵茵的脸上掠过一丝犹豫,随即像是下定了决心,连忙回答,声音中带着几分紧张:“那是在城南,一条鲜为人知的偏僻小巷内,它们被一块旧布包裹着,孤零零地遗弃在角落。”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连回忆起那个场景都让她感到不安。
听到这里,轩帝微微侧头,目光冷峻地投向一旁静默站立的暗卫,简短而有力地下达命令:“来人。”
话音未落,一名身姿矫健的暗卫仿佛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船头,单膝跪地,沉声道:“陛下,请指示。”
轩帝将那双假鞋递至暗卫手中,语气威严:“你拿着这双鞋,走遍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务必查明最近有谁购买了蜀锦与金线。”
暗卫恭敬地接过鞋子,坚定地回应:“遵命,陛下。”
随后,他如影随形,携鞋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郑茵茵心头一紧,当蜀锦与金线这两个词落入耳中,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一个人——她的二嫂。
二嫂的刺绣技艺在整个京城都是出了名的精湛,如果这鞋不是出自她手,还能有谁做得出与陛下手中一模一样的鞋呢?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她策划的?!
此时,虽然轩帝脸上的怒气似乎已经平息,但那份平静却比怒火更加令人胆寒,他的眼神空洞而冷漠,仿佛一切都不再重要。
他缓缓转身,背对着神情恍惚、失魂落魄的郑茵茵,语气平淡得近乎冷漠:“郑四小姐,今日湖光山色尤为迷人,你就在这船上好好享受这份景致吧。”
说罢,他身形轻盈,轻轻一点水面,便如行云流水般离去,只留下那艘在波涛中摇摇欲沉的小舟,以及船上惊恐万状的郑茵茵。
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陛下!陛下救我!陛下!”
然而,她的求救声仿佛被湖水吞噬,小船因漏水而逐渐倾斜,冰冷的湖水慢慢淹没了她的膝盖,恐惧与绝望在她的心中蔓延。
郑茵茵心中暗骂,面容扭曲,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慌乱,她突然意识到,这一切的背后,是苏婉毓的阴谋!
而此刻,轩帝已回到舱内,悠闲地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对身边的雪妃吩咐道:“继续唱吧。”
雪妃瞥见湖中挣扎的郑茵茵,脸色微变,生怕自己稍有不慎便会触怒龙颜,连忙起身,广袖一挥,再次唱起。
歌声悠扬,渐渐达到高潮,而湖水也在不断上涨,郑茵茵全身湿透,她尖叫着,小船在波涛中摇摇欲翻。
“陛下!臣女知错了,陛下!”
她声嘶力竭地呼喊,而轩帝只是闭目养神,仿佛沉浸在曲乐之中,又仿佛在倾听那来自深渊的绝望呼救。
终于,小船承受不住风浪,彻底倾覆,郑茵茵坠入了冰冷刺骨的湖水中。
她奋力拍打着水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恐惧、绝望、无助交织在一起,让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就在生死存亡之际,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现。
如果二嫂能做出与陛下无异的鞋,那么她是否还藏有另一只?
难道,那个低贱的女子其实是公主?!
这个想法刚刚浮现,她便想抬头向湖面呼救,但身体已无力支撑。
不甘与仇恨在她心中熊熊燃烧,冰冷的湖水无情地涌入她的呼吸道,痛苦难耐。
她不愿就这样死去,皇后之位仿佛还在远方对她招手,但命运似乎已经不再眷顾于她。
雪妃的歌声愈发响亮,渐渐掩盖了她最后的挣扎。
湖面最终恢复了平静,郑茵茵的身影仿佛从未来过。
与此同时,郑府内,司棋快马加鞭,急匆匆地赶回娇阳院。
“小姐,出大事了。”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急。
苏婉毓的手一顿,眉宇间闪过一抹紧张:“何事如此紧急?”
司棋面色凝重,一字一句地说:“我们晚了一步,昨晚京郊的一户农家在饭食中遭遇毒手。”
“一家十八口,无一生还。”她的话语沉重。
苏婉毓猛然转身,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全部遇难?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司棋沉重地点了点头:“是的,没有人生还。郑四小姐探访之后不久,那些人就动手了。”
“我们未能及时阻止。”她的话语中充满了自责。
“更糟糕的是,我发现三个月前也有一起类似的事件,同样是农户全家被灭门。”
苏婉毓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这是同一人所为。”
司棋点头表示赞同:“没错,而且摄政王三个月前在寻找公主时,也曾访问过那户人家。奇怪的是,他离开不久,那家人就中毒身亡。”
苏婉毓的手微微颤抖,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此人手段狠辣,誓要在公主回宫之前将其铲除。”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司棋不解地摇了摇头。
“恐怕不只是这两起案件,否则摄政王与陛下怎么可能十多年都找不到公主。”司棋的话让整个房间的气氛更加沉重。
苏婉毓心中已有计较,追问道:“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司棋回忆道:“我赶到时,只见到一片狼藉,没有发现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