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之人无辜陨落,白绫之下冤魂难安,而真正的幕后黑手却高高在上,以道德为名,肆意评判他人,操控生死!
“真是讽刺至极!”苏婉毓冷笑道,清秀的眉眼间闪过一抹讥诮,她的眼眸眯成一线。
柳儿闻言,连忙连连磕头,额头上已是一片红肿:“二少奶奶,求您大发慈悲,救救奴婢一命吧!若是夫人得知奴婢知晓此事,定会毫不留情地处之而后快。”
苏婉毓缓缓转身,月光如水,将她的身影拉长,映照在青石板上,她鬓边的步摇随风轻轻摇曳,最终归于平静,如同她此刻的决心。
“此事,除了我,是否还有其他人知晓?”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柳儿泪痕斑驳,头摇得如同拨浪鼓,语气中满是惶恐:“没有,二少奶奶,除了您,奴婢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半点风声。”
苏婉毓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那笑容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温暖人心:“很好,你能如此信任我,我很欣慰。”
柳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之光,她小心翼翼地抬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那么,二少奶奶愿意出手相救吗?”
苏婉毓缓步上前,弯下腰,用她那因常年持针而略显粗糙的手指,轻轻抹去了柳儿脸上的泪水。
她的动作轻柔而充满怜惜,尽管指尖的触感并不细腻,却让柳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柳儿吸了吸鼻子,圆眼下的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泪光渐渐减淡,她双手合十,额头触地,深深地行了一礼:“二少奶奶,请您吩咐。”
自那次掉包事件后,柳儿已许久未被苏婉毓差遣。
桃杏之死,让她彻底认清了郑成晏的真面目,心中的恐惧与日俱增。
如今,苏婉毓成了她在这深宅大院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苏婉毓轻轻扶起柳儿,月光下,她的面容显得格外柔和:“这几日,郑成晏不便来雅轩院,你便要把握机会,悄悄进入他房中,替我监视他的举动。一旦发现异常,立刻通知我。”
柳儿乖巧地点了点头,声音虽细弱,却透着坚定:“是,二少奶奶,奴婢一定遵命。”
苏婉毓又细细叮嘱:“在这深宅之中生存,每一步都需谨慎。饮食起居,早晚都要留心,切莫让他人有机可乘。”
柳儿连连点头,将这些话铭记于心。
随后,苏婉毓转向一旁的司棋,吩咐道:“从明天开始,派一名可靠的女使贴身保护柳儿。”
这一安排,既是为了保护柳儿的安全,也是为了更好地监视柳儿的一举一动,确保万无一失。
正如她所言,处处小心,绝不给任何人背后下手的机会。
柳儿心中虽然明白,但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无暇他顾,她诚挚地向苏婉毓表达了感激之情:“多亏了二少奶奶的搭救,奴婢感激不尽。”
苏婉毓缓缓松开手,语气依旧温和:“去吧,夜晚风凉,早些回去休息。”
柳儿用力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应声道:“是,二少奶奶,婢子这就告退。”
她的脸颊因擦拭而泛起了红晕,耳畔被夜风染上了浅浅的紫色,失去了往日的活泼伶俐,却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韵味。
见状,苏婉毓示意司棋取来一件柔软的披风,轻轻搭在柳儿的肩上。
柳儿披上披风,回头望向苏婉毓,眼眶再次湿润,满是感激。
苏婉毓似乎预感到她又要道谢,便笑着挥了挥手,语气轻松:“快回去吧,再晚些,若是府里人知道你来我这里哭鼻子,可就有得热闹了。”
她的笑容温柔,淡雅似秋波,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让人心境豁然开朗。
柳儿拉紧披风,一扫愁容,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是,二少奶奶。”
司棋细心搀扶着柳儿,一路护送至门外。
而苏婉毓则静立原地,直至司棋返回,随即着手部署人手,加强对郭氏的监视。
郭氏狡猾多变,其院落周围布满了眼线,但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苏婉毓坚信,时机一到,郭氏的破绽自会显现,那时便是她让郭氏在府中名誉扫地的时刻。
至于摄政王之事,她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她便悄然离府,前往南街商铺,为摄政王精心挑选上等的香云纱。
苏家在南街的产业颇丰,拥有十多家店铺,多经营丝绸、锦缎及大米,而香云纱这类珍稀之物,则需至街尾的赵家布庄才能寻得。
选料之事非同小可,苏婉毓决定亲自操办,以示重视。
她低调出行,头戴一顶白纱斗笠,与贴身侍女云意一同漫步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对于宁府的女子而言,独自逛街的机会实属难得,云意对此既兴奋又欢喜,每见到自家的店铺,便忍不住踮起脚尖,指着那些熟悉的招牌,一脸自豪地介绍:“小姐,看,那是咱们家的米铺。”
“还有那边,是咱们家的胭脂铺。”
“哦,对了,那里是咱们家的绣庄。”
苏家的产业遍布大齐国十三州府,京城之外亦有分支。
婚前,苏婉毓常伴父亲左右,协助处理家务。
婚后,父亲将京城内的二十五间店铺全权交给她打理,每月掌柜们都会按时上交账目,确保她一生无忧。
郑成晏所图的,不仅仅是她个人的财富,更是整个苏家庞大的基业与影响力。
然而,苏婉毓岂是易于之辈,她早已布下棋局,只待时机成熟,便让一切阴谋诡计无所遁形。
前世,他位极人臣,以权谋私,借惩治贪腐之名,实则贪婪地将苏家万贯家财纳入囊中。
如今,苏婉毓立于这片曾经属于自己的繁华商铺前,心中五味杂陈,誓愿以血肉之躯扞卫这份来之不易的重生与安宁。
阳光洒落在赵家布庄的招牌上,金光熠熠,云意轻盈地跨入门内,满心欢喜。
苏婉毓的脚步略作迟疑,裙摆轻提,不经意间,她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侧小巷中一抹可疑的身影。
郑成晏身边还跟着一名神色紧张的小厮,两人鬼鬼祟祟地潜入巷深处。
这一幕让苏婉毓心中警铃大作,按常理,此刻郑成晏应是在家中接受家族的责罚,怎会如此鬼祟地出现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