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周虎心中的担忧,犹如沉甸甸的巨石一般向众人压过来,因为,这恰恰也是在场所有人共同的忧虑所在。
要知道,如果事情处理不当,在数量众多的刑讯口供很有可能会像熊熊燃烧的烈火一样,无情地蔓延开来;
而且到处乱窜,会被一些无中生有的所谓口供,最终烧到他们自己的身上,那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我也得到一些消息,听说,被关押那些家属和亲戚,在里面情况不大好!
而且,好些亲戚还是属于‘远洋捕捞’来的,并非都是咱们洋明本地人,这个数字还占多数。”
说话的是一个女副市长裴雅君,说话内容上,没有支持肖迁星,但实际上是认同肖迁星的观点。
“市警察局是咱们市政府下属单位,你们有没有阻止过此事?”
风与行心里清楚,他这话,问了也是白问;
但他就是好奇,市警察局执行抓捕程新鹏和林青洽相关的人,有没有请示过竹明市委、市政府的班子成员。
“惭愧,是省厅下的指令,我们插不上手,连了解情况的资格都没有!”
肖迁星说完话,笑了笑,笑容是那样的尴尬。
“也就是说,程新鹏和林青洽两位同志的案件,都是省纪委和省警察厅在办,没有给咱们竹明市委、市政府发过通文!”
风与行说话时候,把他的情绪控制得很好,跟唠家常似的。
“没有接到通文,但市委政法委这边,也跟省委政法委那边反映过,但没有回音!”
政法委书记徐陌金说出他这边的情况。
“我们纪委这边,也是一样;不同的是,我刚进省纪委凌书记的办公室大门,就被骂出来了!”
李子山说着,尴尬一笑。
“算了,咱们去会一会、不把咱们市委、市政府放眼里的市警察局长吧!”
风与行知道,这些人嘴里,还掏不出点啥东西了。
说完了后补充了一下,“浩元、东宏,还有子山、陌金、迁年五位同志,跟我一块去,其他同志要是有兴趣的话,自便!”
孙浩东是副书记,王东宏是常务副市长,肖迁星是分管警察局的,再加上政法和纪检两人,算是一个完整临时机构了。
同一时间。
洋明省委。
纪委书记凌盛喜办公室。
“永洛同志,到这里来,别告诉我,你想我这里的茶,咱们的茶可是差不多的!”
纪委书记凌盛喜打趣着副省长兼丁永洛,说道。
“盛喜同志,你这么说显得小家子气了,没事就不能到你这来蹭点茶!”
丁永洛说完笑了笑,稍做停留,看着凌盛喜,
“盛喜同志,新来的副书记风与行,这个人,你怎么看?”
“干部空降任职,这不很正常吗?有啥好研究的,我看你就是吃饱没事干,净自己给自己找事!”
纪委书记凌盛喜说话时候,语气很是嫌弃。
“话不能这么说,有些干部,还值得研究的;
比如风与行同志,他刚来,正式上班还不到一天,这倒好,先把他的司机,挂职到我警察厅来;
想在我警察厅掺沙子,门儿都没有!”
丁永洛说话语气,毫无疑问,那叫一个得意洋洋。
“哦!原来你这边也遇到这个情况啊!
这事可以交流一下,他也想把他那个女秘书挂职到我纪委来,我也给否了!”
凌盛喜说着,还叹了一口气,神情表现得一副“忧国忧民”似的,
“本来男领导、女秘书就是禁忌了,还到处张扬,把职位挂到省纪委来;
省纪委什么部门啊?这是省委的一个纪律部门,严肃性,还是得有的!”
“盛喜同志,与行同志年轻,个性张扬点,也没什么错,但都到这个高位了,做事还这么张扬!”
丁永洛也学凌盛喜的口气,
“省委李秘书长也一样,一个老省委常委了,风与行让他干啥他干啥,也不知道把这不可能的事,告诉风与行!”
“李天峰同志是省委大管家,新来的干部不熟悉情况,有些事,也得让他帮忙嘛!
当然,这事办得有些莽撞了!
哦,对了!与行同志的秘书和司机,好像挂到组织部和政法委了!”
凌盛喜嘴上似乎把他的思想觉悟拉高,但心里还是认同丁永洛的观点的。
“董名和星成两位同志是咋搞的嘛!他不知道乱给人挂职是官场大忌吗?”
丁永洛心里有点看不起组织部长董名和政法委书记杨星成。
“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是新来的同志,又是省委副书记,总得给他点面子嘛!”
凌盛喜话说得很是人情世故,不过,他话语一转,让丁永洛不淡定了。
他看着丁永洛,缓缓地说道,
“你还是担心竹明市警察局的事,他方才到竹明市委那边,正召开市委常委扩大会议呢!”
“他是上面让他临时代理主持竹明市委、市政府日常工作,他不去那处理事情,谁去?
还有,这跟竹明市警察局有什么直接关系?”
“你指示市警察局长关押程新朋和林青洽那些家属,这个事,依据充足吗?别弄出事端来!”
凌盛喜的敏感度,不得不说,比丁永洛高了不少。
“我这个操作,可是配合你这个纪委书记的啊!还有,这也是请示过秦书记的,有事他找秦书记去!”
丁永洛对于他指示关押程新鹏和林青洽的家属,进行调查之事,他不以为然。
“小心阴沟里翻船!”
对于丁永洛说为了配合省纪委,才这么干这事,凌盛喜有点不高兴。
他心里清楚,这是丁永洛想讨好某些人,强行提示,还套在自己身上,让他很是鄙视丁永洛。
“你大可放心,就算风与行想干涉,他也没有这个机会;副书记又怎么样,他又不是一把手!”
丁永洛对于他自己所为,信心很足,一点不觉有什么不妥。
对于丁永洛的豪言壮言,凌盛喜并没有立即站出来反驳他。
因为,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轻声提醒自己,
这个叫丁永洛的人似乎过于自信了,这种自信甚至让人感觉有些过头了。
在这样的意识下,他开始对丁永洛的立场产生了微妙的怀疑。
他自己先前跟丁永洛一样的自信,但聊着聊着,感觉就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