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珍见毛运发怒动真格了,心里不由得一阵发毛。她慌慌张张拿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两三秒接通后,大呼小叫道:“大老黑,你这个死人,有人欺负老娘了,你还不快来啊!”
“我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话筒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并伴有呼哧呼哧的重重呼吸声。不到二十秒,一个胖胖的身影向校门口疾奔而来,边跑边叫嚷:“是哪个狗吊出来的胆子这么大,敢到我黄军楚的地盘闹事?!”
胡小珍见到黄军楚,象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毫不顾及众人在场,冲上前去,抓住呼呼喘着粗气的黄军楚胳膊说:“大老黑,是毛运、张明辉,你两个平日称兄道弟的好兄弟联手欺负我!”
黄军楚喘了几口粗气,色迷迷看着胡小珍的俏脸,轻轻拍拍她的手背说:“小珍,莫慌,有我在,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黄军楚迈着轻松而自信步伐,来到毛运和张明辉面前,阴笑道:“毛所长,张局长,是何意思?捣场子来了?”
张明辉定了定神,口气软和说:“黄校长,我们据线报,有一批腐烂变质和违禁食物流入学校。镇党委、镇政府要我们与派出所联合行动,查封这批食物,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请黄校理解。”
黄军楚嗤笑一声:“张大局长,你有没有搞错,学校食堂的食物都是胡主任亲自验收,我亲自把关的。能有这样的事吗?你可不要道听途说,以假当真。”
胡小珍心领神会,高声叫道:“黄校长,我们的食物都是从正规渠道进货,我精挑细选的。张明辉受人挑唆指使,是欲加之罪,刻意来找麻烦的。”
胡大、胡二也异口同声声辩:“黄校,我们的食物都有检验证明。张明辉那天逼我送钱给他,我没给。他今天是来诬陷报复的。”
黄军楚一脸阴鸷,皮笑肉不笑说:“张明辉,此话当真?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想当过江龙?”
张明辉没想到胡大、胡二如此信口雌黄,反戈一击,如果曾华信以为真,他就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下场肯定比蓝霸天更惨。他感到被逼到墙角,没有丝毫退路了,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彻底豁出去了。
“我诬陷报复你们,”张明辉猛地跳到三轮货车,拿着一块猪肉说,“这筐肉颜色暗红,毫无光泽,是死猪肉。”他丢下猪肉,从另一个筐里拿出一块猪肉说:“这块猪肉猪皮硬厚,猪毛黑粗,深入皮肉,肉和皮脱节,是典型的猪婆肉。”
张明辉左右两手分别拿着一只鸡和鸭高举说:“这里邻县小养殖场养殖的、生长期不足二十天的速成鸡和鸭,县市场监督管理局明令禁止销售,尤其是绝对禁止流入中小学校。”
胡小珍从胡大、胡二手里抢过单子,窜到货车边,抖着单子,歇斯底里骂道:“张明辉,瞎了你的b眼,你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是进货单和检疫证明,白纸黑字,鲜红的单子,难道有假吗?”
张明辉站在货车上,不屑一顾:“这样的假东西我见多了。东西真不真,假不假,我拉回分局化验就一清二楚了。”
黄军楚恶狼般阴冷的眼光直射张明辉,恶狠狠说:“张明辉,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一条路走到黑,非要与我为敌了。那我成全你,从今天开始,小心出门,注意大棒打狗腿,板砖打狗头,死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张明辉气得浑身颤抖。
黄军楚把头扭向毛运,阴森森说:“毛所长,张明辉诬陷报复胡家,矛头实际上指向我。你难道也相信他的信口胡说,也对我暗地里捅刀子,下黑手吗?”
毛运偷偷瞟了一眼曾华所在的暗处,无动于衷说:“黄校,公务在身,恕难从命。”
黄军楚勃然大怒,颤抖的手指着毛运骂道:“好个毛运,翻脸不认人。胡家待你不薄,逢年过节,少了你的钱还是少了你的物?”
“我对你也是有求必应,你表弟当审计局的股长是我帮忙的吧?上个月你派出所违规开支二十多万,是我找胡县长帮你摆平的吧?”
“你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不得好死。你以为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神不知鬼不觉吧?我的眼线多着呢,你的把柄在我手里牢牢攥着,我随时可以把你置入死地!”
毛运脸色突变,不自主抽搐几下,心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作为老警察,应变能力是一流的。他很快恢复了常态,面不改色心不跳,义正词严说:“黄军楚,我有没有错,不是你说了算,自有组织审查定论。从今日起,你我恩怨一笔勾销,情断义绝。”
“现在请你配合执法,不要干扰执法,否则我坚决拘捕你。”
胡小珍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撒泼打滚,呼天抢地:“大黑子,你看看你的兄弟,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你有什么鬼用啊。”
“在床上你言誓旦旦,说天塌下来有你顶着。现在他们这么欺负胡家,你顶个屁啊!你今天不把事摆平,别怪老娘和你翻脸,算死账。”
黄军楚脸色铁青,一抹寒光从眼中迸射而出,恶狠狠说:“毛运,一句话,帮不帮?”
毛运一口回绝:“帮不了。”
“好,”黄军楚凶相毕露,右手朝学校方向高举一摇,高声喝道,“动手!”
刹时,校门内立即闪出几条人影,手里都拿着棍棒围了上来。胡大胡二趁机动手,与民兵扭在一起,拼命抢夺民兵手里的钥匙。
黄军楚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只要把三轮货车开进学校,关上铁门,谅警察也不敢撞击。他们紧急销毁变质食物,毁灭证据,谁也奈不何他。
张明辉跳下车,与毛运站在一起,虎视眈眈盯着走近的黑影,现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稍有点火星就会爆炸。
“黄大校长好霸气啊,竟敢暴力抗法,”曾华带着杨伟、张美凤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声色俱厉说,“还豢养黑社会性质的人员,很有黑社会老大的气派。不知道现在正轰轰烈烈地开展打黑除恶吗?看来你想牢底坐穿!。”
“曾书记,”黄军楚看清是曾华,大惊失色,不寒而栗,颤声道,“曾书记,是你们?!”
曾华冷漠说:“黄大校长老眼昏花,看不清吗?好好看看,是我,曾华。”
“有人向我反映,黄大校长目无法纪,横行乡里,豢养打手,无所不为。我还不信,以为你是知识分子,不会沦落为地痞恶霸。”
“你今天的恶霸戏演得活灵活现,把你丑恶的面目展露无遗,证明了群众的举报并非空穴来风。”
黄军楚愣住了,随即眼狭小的眼珠子一转,极力辩解说:“曾书记,你有所不知,是张明辉、毛运故意陷害,冲击学校,危害学校师生安全。我是在组织力量,维护学校的合法权益,请您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