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善主动揽过责任:“赵老板,我是镇政府负责扶贫工作的责任人。你对镇政府在扶贫工作上的错误提出批评,我全部诚恳接受。”
“但是,曾书记刚到镇里工作不久,我们以前犯的这些错误与他没有一丝一毫关系,你把矛头对准他是错误的。”
“我不对准他,对准谁?你们犯的错,就是他犯的错,”赵五蛮横无比说,“谁要我退房子,我就把矛头对准谁!”
曾华用眼神制止刘善反驳,真情实意说:“赵五,你批评得对。我是镇党委书记,我不挨上你这顿板子,谁来挨呢?”
“全镇有很多群众还在温饱线上挣扎,不少群众住在风雨飘摇的黄泥冲墙房里,许多孩子因贫穷而上不了学,部分群众因缺钱而看不起病。”
“但至今未能列入建档立卡贫困户,享受不到党和国家的阳光雨露。因此,镇党委、政府才痛定思痛,甘愿接受群众的斥责,也要下决心抓准抓实‘精准扶贫’的基础:精准识别贫困户,切实扶真贫。”
曾华苦口婆心说:“诚然,这给你们心理上添了堵,精神上加了压,经济上受了损。所以,镇党委、政府不仅诚恳地接受你们的批评,也愿意在政策许可的范围内,给你们予以各方面力所能及的帮助。请你们理解……”
“我不要你们的帮助,我也不理解你们,”赵五打断曾华的话,怒气冲天说,“我只要扶贫新村的房子。”
赵三怒容满面说:“老五说的对,我什么都不要,就要房子。”
赵九说:“房子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曾华无奈说:“根据国家易地搬迁政策,你们非要扶贫新村的房子也行,但必须拆掉你们现在住的房屋,地皮充公。”
赵五断然拒绝:“不可能。房子不能拆,新房一定要。”
刘善劝说:“赵老板,吃饭吃米,讲话讲理,政府已作了最大的让步,你们怎么油盐不进,非要一条道走到黑呢。”
“你们政府犯错在先,为什么要我们老百姓来承担责任和损失?”赵五怒气冲冲,寸步不让,“要我们退房,除非江河倒流,日月无光。”
赵三说:“杀了我的头都不退房。”
赵九相对温和说:“曾书记,政府的房子,分到哪个老百姓不是一样。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你的子民,你为什么厚此薄彼,专门针对我们家呢?”
曾华真诚说:“赵九,你们兄弟有房,而很多真正的贫困户无房,是一样的吗?镇政府决定,凡是有安全房屋的困难户,无论是谁,都要退出来扶贫新村的房屋,怎么是针对你们一家呢?”
赵五霸道说:“老九,不再和他们啰嗦。我们就是不退,看他们能怎么样?”
刘善的态度也开始强硬:“政策规定,由不得你们,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
“你有卵子那么大,”赵五见一甩头,怒目而视,态度决绝说,“我们坚决不退,你又奈我卵子何?!”
“扶贫新村是为无房的建档立卡贫困户而建,非此类人员一律不得入驻,”曾华斩钉截铁地回应,“镇政府有重新确定入驻人员的权利。”
“你们去年每人交的2500元,每家1万元,凭收款条随时可以到镇财政所领款。”
赵五嗤笑一声,现出了无赖相:“政府收了我们的钱,房子就是我们的了。”
“我们搬进自己的房屋,看谁敢阻拦我们?否则,我就打拆他的脑壳。”
赵三摩拳擦掌附和说:“对,开他的瓢!”
“强占房屋,伤害国家工作人员,”曾华再也控制不住愤怒了,无比坚决说,“那你们都要去吃牢饭,把牢底坐穿!”
赵五唰地站起身来,指着曾华骂道:“曾华,你太狠了,欺人太甚。我们吃到嘴里的肥肉你都要捏出来。”
赵五是赵家三兄弟的主心骨,他说什么,赵三、赵九就干什么,从不打折。见赵五带头发难,赵三、赵九也叭地站起,纷纷指着曾华破口大骂:“曾华,赵生财打电话给我们,说你们要来。我们立即放下手头的事,急匆匆赶回来。”
“我们没来及喘一口气,就忙着杀鸡宰鸭,准备好酒好肉招待你们。但你们却是狼心狗肺,要没收我们的房子。”
“我们素不相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要对我们下黑手?”
赵五气势汹汹说:“我一定要到县里告你们,不搞死你们决不罢休。”
“你们今天不说清楚,不准离开我家。”赵三气势汹汹说。
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曾华见势不妙,赶紧起身,一把将张美凤扯到身后,倒退着迅速向大门撤退。刘善、周良生奋力挡在曾华身前掩护,赵生财侧着身劝阻赵家三兄弟。
赵小珍手里拿着铁菜铲,从厨房内跑出来,双脚前后跳跃着,铁菜铲指着曾华骂不绝口:“姓曾的,抢我房子,你不得好死。”
“你们吃了我那么多鸡鸭,喝了我那么多好酒,拿了我那么多鸡鸭蛋,屙血拉痢,全家死光。”
赵五边逼上前,边咆哮怒骂:“姓曾的,你们当官的哪个不贪。你想要钱就直说,老子分文不少给你。我的房子谁也抢不走。”
“告诉你,我也是不好惹的,朋友遍天下,上下左右关系都熟。你拿我开刀,找错了对象。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柏城镇只要有一户不符合条件的分了房,老子到北京告死你。”
曾华等很快就退到了赵五家前的水泥路上。张美凤一个小女孩,哪见过此等激烈暴力的场面,脸上苍白无血,浑身瑟瑟发抖,死死地抱着曾华的手臂不放。
曾华站立不动,深吸一口气,然后长长吐出,让咚咚直跳的心脏慢慢平静下来,神态旋即自若。
赵九张开双手,拦着跃跃前行的赵三和赵五。赵小珍隔着三、五米仍跳着脚骂骂咧咧:“姓曾的,我就把鸡鸭喂狗,也不给你们这些缺德的贪官屙血。”
刘善、周良生欲上前反驳,曾华用眼神制止了他们。
赵生财气呼呼地拿出手指,手指不停地按着号码。曾华大喝一声:“赵生财,你要干什么!”
赵生财怒气冲冲说:“曾书记,气死我了,在我头上拉屎屙尿,休想。”
“我把本族的兄弟都喊来,弄死他们几个狗日的!”
曾华厉声说:“闭嘴!收起手机!”
赵生财把手机收起来,仍怒气难平:“曾书记,欺负我事小,欺负了你曾书记,那就是天大的事。”
“不让我叫兄弟们来,那就报警派出所,把赵三全家抓起来。”
“我一定要把您曾书记丢失的颜面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