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退下吧，我想同姜小姐说说心里话。”
温婉清举止优雅，如一朵圣洁的玉兰花，高高的挂在枝头，轻易触碰不得。
姜仙若也不慌，萧清出现的那一刻，她心里就隐约猜到这两个人可能存在某种联系，只是她没想到温婉清竟然一直在房里。
轻风和虚舞互看了一眼，小姐不让她们走开，她们是不会动的。
姜仙若心里有些紧张，却也知道这一刻迟早是要面对的，便示意轻风和虚舞她们也退下。
待人都走光，屋里只剩下姜仙若和温婉清，温婉清也只是身姿悠悠的坐下，等着姜仙若过来。
“姜小姐不必担心，我不会为难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让你不必如我一般，被蒙在鼓里。”
温婉清出声，不急不躁，仿佛她真的是姜仙若的好朋友。
她大家闺秀的风范和教养，实在不允许她做一些粗鄙的事。
姜仙若心怀忐忑的坐下，眼里却不太敢直视温婉清，她有些心虚。
是她后来者居上，和萧世陨纠缠不清。
无论萧世陨的出发点是不是所谓的权势，她的出现的确让眼前的女子难做。
“温小姐，我知道对我有些怨念，换作我是你，恐怕早就失态，你是一位合格的夫人。”
姜仙若坦率的承认。
她的确不如温婉清，这是事实，没什么好避讳的。
“合格与否又如何呢？”
温婉清苦笑，手里的手帕不自觉的握紧。
所有人都这么说，若是以前，她听到这话不知道多高兴，可是现在却觉得极为讽刺。
从小为了成为她萧世陨的夫人，她严格的要求的自己，礼仪教养、琴棋书画一样都不敢落下，却终究输给了别人。
“我原本对你也是称赞的，姜小姐，你不愿进将军府做妾，我还当真以为你和别人是不同的，我以为你也是赤诚之人，不会苟同于世俗。”
温婉清语气平淡，却又能击中姜仙若的痛处。
姜仙若有些不自在，她曾扬言不愿做妾，不会同别人分享一个人，可她如今却在抢别人的未婚夫。
她活成了她自己最讨厌的人。
“我今日来这一趟，倒不是为了和你说这些，我知你也不是坏人，所以也想劝劝你，姜小姐，做皇家的媳妇儿，或许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风光。”
温婉清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鬓角散落的发丝，依旧是温和的仪态。
“还有，你或许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萧世陨这样的身份，她中意一个女子需要花费这么多心思，如萧清所言，外人皆会认为她是为了拉拢姜丞相，可惜并不全是，姜小姐，萧世陨其实并非你所看到的样子，她同你我一样，是女子。”
说罢，温婉清心中也是苦涩不堪。
她期待了半生的人，到最后却是她此生最痛的噩梦。
是女子。
是女子。
是女子。
……
末了的这三个字，像魔咒一般在姜仙若的脑子里化开。
她不愿去相信这毫无根据的话，她心底里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温婉清在骗她，骗她放弃萧世陨。
“温……小姐，此话不可胡说，若你所言属实，那萧世陨他……便犯下欺君大罪，你们温家……。”
这比萧世陨隐瞒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更震撼。
姜仙若都快无与伦比了。
“对，我们温家上下作为知情人，还有当年的参与者都有罪，所以姜小姐你觉得，我有那么糊涂，编这么一个谎言来欺骗你吗？”
温婉清看着姜仙若惊慌的目光，颇为满意，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何尝不是如此。
犹如天上的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
“姜小姐，我是温家人，我这辈子都需要为这个秘密而活着，你不一样，你还有选择，但是如果你有坏心，想揭发这个秘密，你也要掂量一下丞相府，是不是能和温家抗衡。哪怕萧世陨的身份是假的，可她毕竟是皇上的骨肉，皇上不会治她死罪。”
温婉清的语调带着一丝快意，不再是一开始不急不慢的那种感觉。
姜仙若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在回想和萧世陨相识以后的点点滴滴，温婉清大可以用别的话刺激她、嘲讽她，果然用地位压制她，让她知难而退。
可温婉清没有。
这也更加能够证明，温婉清的话是真的。
她从未想过萧世陨是女子，如今想来，在回宣城的路上萧世陨受伤，在避暑山庄她想要给萧世陨，萧世陨也只允许虚舞近身。
“姜小姐，当如何，你自己想想吧。”
温婉清起身。
“所以温小姐，你接受了她的身份？”
姜仙若反向质问。
“不接受又能如何？把她拱手相让？我从记事起，就被告知以后要成为她的妻子，你不是我，你不知道从小就被安置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温婉清深吸一口气。
做出这种事情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她不能失去萧世陨。
哪怕……萧世陨和她心中的信念有偏差。
“我的确……不知道，可是温小姐，那不是萧世陨的错，她也不想变成这样。”
姜仙若不知道为什么，她竟对萧世陨生不出半点恨意。
温婉清脚下一顿。
姜仙若她在为萧世陨说话？她不恨萧世陨欺骗她吗？
她们当真是好一个情投意合！
可是萧世陨明明早一些告诉我……
温婉清痛心的在心里念叨，却没有说出口。
“我不怪她，那她和你呢？你真的准备好以后要和一个女子共度余生吗？我和她已经定亲，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温家不点头，萧世陨和你也不可能有结果。”
温婉清言尽于此，她也不想再说下去。
这样背后挑拨的自己让她感到恶心，她不想成为这种人，可是为了能和萧世陨在一起，她又不得不这样做。
她不能没有萧世陨。
温婉清走后，姜仙若不自觉的就有些脚软。
这些事对她来说太过震撼，还有不可思议，六殿下怎么可能是女子！
怎么可能！
那她们之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