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遥远的彼岸
作者:河边鹅卵石   家父万历爷最新章节     
    不两日,老表万长祚以及三位市舶司主事也赶来屏东王府。
    必须要来啊,皇帝老子正眼巴巴的等银子呢,福建官员也来信催收账款,一群不要脸的。
    在将账目交给王府财务室核算之前,朱常瀛过了一眼。
    三项特殊商业税,只征收了福州、泉州、漳州三府,其他地方还没来得及催收。
    车轿通行税:两。
    风月博彩治理税:两。
    借贷典当管制税:4576两。
    合计超过10万两。
    按朱常瀛接收时间以及之前商定442比率,4万两上缴,4万两用于各府公共建设,2万两分发各知府衙门。
    还有6个府待征,不过那六府人口加起来也不及此三府,能增收多少还真不好说。
    且不论增收多少,朱常瀛也决定按这个比例分配下去,至于皇帝所要求的15万两,对不起,儿臣表示做不到,不满意您就换人吧。
    市舶司抽分,这个还是做假账吧,数目太大,分给这些人简直对不起天地良心。
    按之前商定,整个福建市舶司,年上缴朝廷15万两,地方5万两。
    而朱常瀛接手刚好4个月,决定上缴朝廷3.5万两,地方1.5万两,表示就这么多,爱要不要。
    至于怎么做假账,朱常瀛把这项光荣使命丢给了王府财务室。
    实在是不做假账不行,四个月,福建通广州府,通北塘,通南京等地,往来货运量达5500吨,平均下来,一吨货物20两税费10两运费。
    新成立的大明近海航运商行开张即盈利,投入海船6艘,往来货运3千吨。
    4个月,投入的本钱全部收回,且还有小赚。
    而市舶司单单国内运输就收税11万两,此外还有渔业年税、远洋海船抽分3万两,罚没走私1.5万两。
    以此推算,福建市舶司年入当在40万两以上,扣除成本,当可年结余30万两。
    当然,这只是估计,随着海上运输量加大,运输成本也会下降,但增多的趋势却是不可避免的。
    还有一点,因为只有北塘一地可颁发往返凭证,很大一部分船只只报备出省,市舶司也没有办法,只能按着最低额度征收税款,这部分合理避税也有很大空间,前提是要全面开海。
    这个账是绝对不能让皇帝以及地方官员知晓的,朱常瀛费劲吧啦的搞建设,总要收点辛苦费。
    总之,商税朱常瀛一分没拿,但市舶司,朱老七贪了8万两。上缴朝廷总计7.5万两,转移地方总计3.5万两。
    万长祚很是感慨,老表大公无私啊,竟然真的一分没拿。
    其实,市舶司的账目根本就没有给这厮过目,公子哥做事很积极,但过于阴暗的一面就暂时不要知道为好。
    安排完这一切之后,朱常瀛把自己憋在书房,写了一封请罪奏本。
    儿臣无能,事起仓促,夙兴夜寐勉力而为,自9月以来,福建商税矿税以及关税征收11万两,分拨地方3.5万两,只7.5万两上缴内帑以及国库。
    儿臣预估,明年当可如数缴纳父皇钦定之各项税银,不负皇命。
    不过以儿臣来看,开海利大于弊,倘若宁波、上海、板桥开埠、广州市舶司也交由儿臣打理,海运沟通沿海六省。
    如是,儿臣斗胆推测,三年之后,市舶司当可年入百万,为我大明又一税基。
    然此举必牵扯漕运,影响运河两岸官绅百姓之利,但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弃海利而不用却养食腐之官民,儿臣窃以为非长久之计。而以我朝国之大民之多,运河之存在实有必须,可以海运之利补运河之不足,整修河道,修坝筑堤,不失为一桩德政。
    或有人云,运河无业者何往?
    瀛州地广人稀,儿臣愿派人前往招募,以疏解国之难政。而至于无病呻吟之官绅,则如疯犬狂吠,不足听闻。
    落笔,吹干墨迹,朱常瀛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才把奏本折起,派人急送北塘。
    这封奏本,将由杨家春亲自交给大明皇帝陛下,而不经过内阁。
    有些话,太过难听,还是不要让大臣们看到为好。
    朱常瀛隐隐觉得,皇帝老子还是很支持自己的,或许别有深意,总归要试探一下。
    之后,朱常瀛又提笔一连写了四封信,福建巡抚、漳泉福三府知府,福建布政使呢?陈子贞在兼任......
    告诉他们,去福建银行提银子好过年!
    遥远的大洋彼岸,新西班牙总督区,阿卡普尔科城。
    一群光头男人站在青螭号甲板上,遥望壮阔而陌生的陆地,航行174天,终于特酿的到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新大陆,西班利亚国抢占的最大一处殖民地!
    眼前是一座建设在缓坡上的城池,正中最为紧要位置,有一座类似于五角星形状的城堡,依稀可见黑洞洞的炮口。
    港口附近的建筑奇怪,人种也奇怪,服饰也奇怪,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各色建筑同人种在马尼拉也有,只不过在马尼拉是少数,而在这座城镇,却恰恰相反。
    每一次马尼拉大帆船的回归,都是阿卡普尔科的一次庆典,一部分货物会在阿卡普尔科卸载兜售,几乎半个城镇的市民都会赶来凑热闹,即便买不起,也可以看一看。
    华丽的丝绸、润泽的瓷器、漆器、昂贵的香辛料......满船尽是令人垂涎欲滴的财富。
    然而这一次的回归,更加不同,去的时候两艘,回来时三艘,一艘悬挂陌生旗帜的船只缓缓停泊在港口,一群样貌服饰怪异之人站在船头向下张望,眼眸里带着谨慎同期待。
    艾莉西亚终于从馊臭的船舱里走了出来,虽然为她准备的房间相对来说舒适而宽敞,但从甲板缝隙里传过的气味还是将这位一贯得体的女人折磨的欲生欲死,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窝深陷,憔悴不堪。
    这是一次体验感极度难堪的旅行,唯一令他感到安慰的,她很可能是第一位经历环球航行的女人。
    艾莉西亚提着裙摆下船,虽然看着狼狈不堪,但她还是很享受观众的瞩目,这一身华丽蓬裙,是她在澎湖时自己做的,而所使用的布料也是大明皇室专用,精美至极。
    想起那个该死的男人,艾莉西亚觉得那几箱子嫖资还是太便宜他了!
    很快,艾莉西亚便见到前来迎接的皇室官员,桑德尔。
    这位皇室官员在同舰队指挥官交谈过后,即刻上前对着艾莉西亚欠身施礼。
    艾莉西亚点点头,简单说了几句,便转身优雅的向着青螭号走去。
    按新西班牙法律,对待这样的陌生船只,没有得到许可,船员是不允许登岸的。
    可怜的青螭号船员,在经历6个月的折磨之后,只能站在船头苦苦等待阿卡普尔科的官方许可。
    从吕宋甲米地出发之后,艾莉西亚就再没有登上这艘船,航程中没有一块可以停泊的陆地,这让爱心泛滥的艾莉西亚即便担心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她所搭乘的那艘船,死了18个倒霉蛋。
    上帝呀,但愿那个该死男人的手下不要死的太多!
    登上青螭号,艾莉西亚就愣住了。
    虽然船员都包着头巾,但艾莉西亚发现,这些人怎的都光着头,便胡子也挂的干干净净?
    衣服,显然是刚刚换上的,整洁而得体,脸也是洗过的,虽然身上同样散发着难闻的体味,但程度显然低了不止一个层次。
    看起来并不如想象中的悲惨。
    艾莉西亚紧张的问道,“吴天佑,你们......你们还好么?”
    吴天佑神色微动,沉声说道,“有3位弟兄,魂归故里了!”
    艾莉西亚在悲伤的同时,又暗暗庆幸,这个死亡比率已经很值得骄傲了。
    “很可能,你们还要等一会儿,不过你们放心,新西班牙是和平友好的国度,你们将会受到应有的尊重同款待。”
    吴天佑躬身施礼。
    “我们相信您,就如同相信瀛王殿下!瀛王殿下说,在这片土地上,我们都要听您的吩咐,青螭号119人,将是忠心守护您的卫士!”
    艾莉西亚微微愣神,旋即莞尔。
    “好吧,旅行愉快,我的卫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