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手抢过他高高抡起来的扁担,董大转身看向地上生死不知,鲜血糊了满脸的人。
也不管他人是真晕假晕,放弃手里的家伙,抬脚地就是一顿猛踩。
哪里肉多挑哪里!
玛德,什么玩意儿,他们董家汉子还没死呢,既然敢光天化日地欺负他妹子,想起也不是这么上杆子的!
被他舔了脸差点又舔了嘴的董若兰,看见爹和三个哥哥们,顿时心下松了口气,攥起衣袖狠狠地擦脸上那块湿答答的地方。
直把脸搓揉得通红,还是忍不住恶心得厉害。
章毅他是属狗的吗?竟然这么恶心,拿舌头舔她的脸!
“哇呜~”
鼻尖处还传来若有若无的口臭味,顿感自己不干净了的董若兰失声痛哭。
“兰儿别哭,不哭不哭!”
自己都气地胸膛剧烈起伏,像是下一刻就能昏厥过去,在听到小闺女的哭声后,董福生立马反应过来将蹲在地上捂脸的人揽进怀里。
习惯性地拍打着后背,还跟小时候那般地轻哄着。
“兰儿不哭,看大哥帮你报仇,今儿弄不死他我就跟你姓!”
“……”
一刻没停地飞奔董家跑去报信,再一路跑过来。
落后董家一大截,气喘吁吁地苏宁在听见董若兰的哭声心下一个咯噔。
生怕没来得及出了什么事儿,腿软成面条的脚又涌上来股劲,拔腿冲了过去。
瞄了眼在董福生怀里哭的小姑娘衣服完好无损,提着的那口气狠狠吐了出来。
“董大哥别踢了,再踢真要出人命了!”
就算章毅不是下乡插队的知青,只是个身份普通的贫苦百姓,就这么把人打死他也讨不得好。
一命换一命,还是换得这么个脏心烂肺人的命未免太不值。
因此在董大停下脚后,苏宁没有犹豫上前察看起他的情况,只要人不死其它的么,她医术不精没辙!
没多大会儿,大队长苏青山还有队上另几位干部都赶了过来。
听完事情经过后,再看见躺在地上被打得去了半条命的人,都不禁啐了口暗骂声活该!
苏青山背着手握紧烟杆子,朝着董福生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地远离了些大家伙。
“老董,这事儿你想怎么个解决?”
将人带回公社退回去,脏的只是他的档案,换成这是自家女娃子苏青山都觉得这么处理太轻。
不过事关女娃儿的名声,大张旗鼓地闹起来,就算是受害者她也得被十里八村的大嘴巴背后嚼舌根给弄得抬不起头。
还没嫁人呢,这么一整以后的婚事怕都难。
“这事不能就这么简单了了!”
上次他就该抄起扁担将人打怕喽,不然哪里还有胆子弄今天这出?
董福生气得牙根痒痒,抬起老眼瞥了那条死鱼,恶狠狠地道,“就得告死他!”
大不了以后招赘,最差也不过不结婚了,他和他娘养她一辈子!
“成,你的意思我懂了。”
流氓罪定下来了重判可是能喂花生米的!
也算是给那群知青中不老实的看看,警醒警醒,他们村里的女娃子可不是想耍就能耍的。
“宁宁,他怎么样?”
“断了几根骨头,死不了。”
“这头上的伤?”
糊了那么一脸的血,确定死不了?
“头上的伤血止住了,醒来后可能会有轻微脑震荡头晕恶心。”
那就不算什么事儿。
招了招手让人将地上的五花大绑地捆起来,确定人死不了苏青山也就放了心。
“老大。”
“爹,我在呢。”
“你们先带着小妹家去,别让你娘担心,我跟着大队上去趟公社。”
董大几个点了点头,扶起还蹲在地上的小妹。
“苏宁姐,谢谢。”
知道爹和哥哥能来得这么及时都是因为她后,董若兰又是庆幸又是感激。
这要没人看见,今天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经过这事不说对城里知青,就是对男的,董若兰都觉得有了阴影。
这时他们都还不知道董若兰是章毅今日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无意地为苏宁挡了劫。
……
帮忙作证录完口供,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回来时,天已经乌漆麻黑。
停了一个白天的雪又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站在苏家老宅侧边的大梧桐树下,燕北的发间和肩头都落了薄薄一层白雪。
等送她回来的人转身走远,他这才快速上前显露出身形,“宁宁。”
“你怎么在这?”
停下开锁的动作,苏宁惊愕地回过头,见他是从左手那边走过来的眼底浮现起抹责怪,“怎么不从后院小门进屋里等?”
“我也是刚出来。”
那发梢都结了冰凌子,可见人傻傻站在那等了多久。
踮着脚抬手抚去他发顶眉间处的雪点,又转而握住他的手,“怎么这么冷?”
“没事,我个大男人身上火气旺不怎么冷。”
“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咳。”那,这可不一定。
眼眸闪烁了下,燕北微微侧转脸不让她发现耳后根的异常。
快速进了屋,厨房里火盆里的柴火烧的不旺,吊着的铁钩上挂着烧水的水壶。
倒了杯热水,让她捧着可以暖手,燕北又忙着去灶塘里生火给她做口热乎的。
“想吃什么?”
“面条吧。”
“行。”
生火做饭的手艺愈来愈熟练,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燕北便端来碗煮好的面条。
面上是煎的金黄的荷包蛋,下面铺着腊肠丁碎加几片青菜叶子。
这边特有的山胡椒油加上葱花香菜,别提有多香。
中午饭没吃成一直到现在,饿坏了的苏宁对着他笑了笑,也不讲究就坐在火盆边抱着海碗大口大口吸溜开吃。
一碗热乎乎的汤面下肚,又饱又暖和。
“怎么样?吃饱了吗?”
“好吃,吃饱了。”
接过空碗筷燕北笑着起身,将碗筷清洗干净再收拾好灶台上的卫生。
这才转身在她身边坐下,轻声询问起今天的事。
也没打算隐瞒,苏宁就发生的事无巨细的告诉给了他。
在听到最后,关于章毅在警局的招供,燕北成功黑了脸,面沉如水身上渗出来的冷气比外面正飘雪的温度都还低了不少。
“那董会计有没有说什么?”
明理人都知道这事怨不到她身上,要怪只能怪做坏事的人。
不过旁观者清,碰到自己头上很少会有那份理智。
章毅的结果已经注定不会太好,但董家人都在这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真有个什么龌龊…
燕北下意识地握紧放在膝盖上的手:他不想成为可以攻击到她的存在,哪怕只是可能。
“董大叔倒是没说什么,还让我也别往心里去,说事情总讲究个原委。”
当时要去到那个地方的是董若兰,也是因为去了那才给了章毅机会。
好在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大事,而章毅也恶有恶报。
“那个知青说的没错,宁宁以后没见过或不怎么熟的人就算急症,你也不能自己一个人去。”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好。”
“真乖。”
看她没有半点犹豫地点头答应,乖巧得他手痒痒,燕北忍不住眼底含笑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逗弄小圆圈?”
……
董家。
刚到家气还没喘匀,董福生就被媳妇一把给拽住,那劲大的像是恨不能把他手上那块肉给掐掉。
“怎么样老头子?那狗东西能不能重判?”
“跑不了!”
“该!臭了心肝长了蛆的狗比玩意儿!”
咬牙切齿的骂了句娘,吐了口吐沫,若兰娘真恨当时自己没跟上去,不然她非得将那张脸给挠烂!
有块好地都算她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