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净月把方南雪教她的背了下来,又听从方南雪的建议誊抄在了纸上,放进信封交给了顾维民。她说如果薛问书能过顾维民这关,把信封给他,如果没过,把信封带回来。
顾维民完全尊重乖学生的意见,拉着薛问书在自己办公室聊了好久才放人走,临走时把池净月的信封给了他,并且告诉他,在六月三号之前不用去接阿月下班了,会有其他人接的。
薛问书只得答应,打开书信看了一眼,只一眼,立刻合上。匆忙和顾维民打了招呼就带了书信回自己家。
顾维民看他神情变幻,似乎惊喜,似乎不敢相信,但不好多问,只得看着对方匆匆走了。
薛问书仿佛落荒而逃般跑回了家,只是他家里怎么这么多人,他二婶和他舅妈还有小表妹都来了,连带着他那个忙碌的不成样子的妹妹也回来了。
薛问书只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就独自去了花园,见四下无人,掏出顾维民给他的信封又看了一遍。
一打开,喜悦就再次浮上了心头,竟是“上邪”,竟然是“上邪”,自己少年时最喜欢的那首乐府民歌。
一种觅得知音的感觉从心里升起,晃得他甜滋滋的,她竟然懂我,她果然懂我。
“诶,大哥,看什么呢?”薛问仪从他身后跳出来抢走手里的信。
“快还给我。”薛问书伸手去讨要。
“哎呀,你给我看一下嘛,我保证不往外说。”薛问仪展开信纸。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
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我的天啊,哥哥,这是她写给你的吗?”薛问仪惊叹,“感觉写的好好啊,字也好看。”
薛问书从她手里拿回来,忍不住又看了一遍:“这是古时的乐府民歌。”
“然后呢?没了?”薛问仪很明显对这个简短的回答不满意,“不是,哥哥,你跟我说一下啊,说细一点?”
“让你多读书,你要去爬树,现在看不懂了吧。我要回去休息了,对了,你六月三号要休息知道吗,陪我去一趟顾维民家里。还有,明天下班陪我去一趟星茂买东西。”薛问书不但没有和她细说的打算,反而还给她安排了一堆的事情。
“好吧,知道了,知道了。”薛问仪看哥哥并没有和他细说的打算,摸摸鼻子也就出去了,到外面问父亲那信上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另一边,顾维民也有些好奇,他没有提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但是他能从薛问书的面部表情上判断出来,一定是很震惊他的内容。
“所以,阿月你给他的信上到底写了什么?”顾维民还是忍不住发问了,“薛问书打开的时候脸色一下就变了。”
“那、那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方南雪代替好姐妹打听战况。
顾维民:“看起来挺高兴的,然后有种小孩子得了糖果捂着袋子不想让人看到的样子。”
方南雪就笑了,靠回沙发上去写作业去了,而池净月脸又红了,“也没什么,就是一首古诗。阿雪说,以他的水平一定能看懂,阿雪还说,但凡学过古文的,没有能扛得住这一个。”
“那到底是什么?”顾维民更好奇了。
池净月声音低低的,“上邪。”
原来是那个,顾维民一下就知道了,那可是比王维的“相思”更加能打动人心的佳作,难怪薛问书一脸的莫名,还真是一上来就放大招啊。
“阿雪,以后你得让阿月自己来才行,不然她以后单独和薛问书在一块儿的时候怎么办?”顾维民害怕帮多了容易露馅儿,毕竟文化水平这个东西,一时半会儿是培养不出来的。
方南雪:“顾老师,你和师母当年谈恋爱的时候对师母所有情况就都知道了吗?”
“这个倒也不是,不过大部分都知道,我和大舅哥很熟,也经常去陪外公外婆说话。”顾维民那时候还住在大舅哥的外公隔壁家。
“那不就对了,哪儿有婚前自曝短处的。”方南雪笑的高深莫测的,“你都认证了这个人好了,那我肯定先帮阿月把人哄到手嘛,反正薛二哥到时候也不会后悔。”
“那下次情书你打算让阿月怎么写?”顾维民先打听一下,看看靠不靠谱。
方南雪笑的一脸神秘:“到时候再说,反正我保证最少不会拖慢他们的进展,哎,老师,陈老师这次来了肯定得考我,我要是答不上来,他会不会嫌弃你把我教差了?”
顾维民想到大舅哥严肃的样子:“不会,他挺喜欢你和阿月的,我在嘉源教过几十个,就你俩还行,他不会让我做个光秃秃的老师的。”
“不过你还是最好好好准备一下,我更希望你能把他辩倒,虽然我知道这样有点难。”顾维民憧憬着自己的爱徒能给自己长长脸,他也没办法,亲生的两个很明显是不行了,只能指望徒弟上了。
方南雪看着顾师母对顾老师提出问题:“顾老师,那我要是能让陈老师夸你教的好,有奖励吗?”
顾维民看着太太:“阿琅,要不多少给点儿?不然孩子没动力啊。”
顾师母:“好,给,十块钱好吧,做不到可就没有哦。”
方南雪:“嗯嗯,为了十块,我拼了,我明天开始抓紧补几天。”
好吧,有钱能使鬼推磨,更能使贫穷的方小姐重新散发斗志。
“阿雪,如果薛二哥再找我,我要怎么说?”池净月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只能找人帮忙了,满脸写着快给我支招。
方南雪低头沉思三秒,掏出笔记本写了一段话给她:“如果他打电话或者见你,你就和他说你想他了,问他想你了没。如果他给你写信,你就回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