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顾师母哭的稀里哗啦,那边池净月哭的梨花带雨的。
方南雪也不知道怎么就把阿月惹哭了,默默的掏出手帕递给她:“阿月,咱不哭了,你有什么委屈你和我说,我给你想办法出气。”
池净月接过帕子也不擦,就由着性子哭,哭了好一阵才停下来:“阿雪,没有人欺负我,就是你对我太好了。阿雪,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方南雪失笑,竟是这么个理由,放心的坐下来,柔声哄道:“阿月,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其他人好。所以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对我也很好。”
“可是我没有办法给你这么多钱,我也没有办法在别人欺负你的时候给你撑腰。”池净月委委屈屈的,“一直就是你护着我,小时候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感觉我一直在拖你后腿。”
方南雪看着委屈的池小姐,可心疼坏了:“怎么会呢,那我那年生病,不是你每天过来给我送饭?不是你带着我从清水镇到了嘉源县?不是你在我出过国的时候给了全部的零花钱?哎,你要是当时不管我啊,我估计坟头上的草都老高了,哪里有现在的嘛。”
池净月破涕为笑:“可是你一直罩着我啊。我母亲总说,我要是没你带着玩儿,怕是早就不知道孤僻成什么样子了。”
方南雪看她总算是不哭了,又开始语重心长的给她做心里建设:“阿月,有些话,说出来可能影响你们兄妹感情,但是我还是得说。我给你的钱和股份,你不能给任何人,这个任何人包括你母亲、你哥哥、你未来的丈夫和你的儿女。”
“你是怕我给了他们以后,他们不管我吗?”池净月何等冰雪聪明,一下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可是阿雪,如果他们逼我呢?有些时候我没有办法去抗拒的。”
方南雪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别怕,池伯母和阿年哥非到生死存亡时逼你的可能性不大,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会自己愿意拿出来的,自己愿意和被人逼着做这事是两回事的。”
“至于你以后的丈夫儿女,阿月,你看顾老师平日里可舍得逼迫师母做她不愿意的事情吗?”方南雪给她举例说明,“真正爱你的人,是不会舍得逼迫你的。如果他逼你,那就是不爱你,君既无情我便休,这句话要牢牢的记住。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表面上都讲究文明,所以只要你有钱,你离了不爱你的丈夫儿女,你也能活的好。”
“儿女也可以不要吗?”池净月觉得自己的观念受到了冲击。
方南雪笑笑:“如果你对你的儿女投入了全心全意的爱,他们却不爱你,那你还指望他们做什么?生了不爱自己的儿女,还不如生块叉烧,当然了,前提是你得从小带他们。”
池净月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是说不管什么时候,钱都要放在我自己手里,而且不管是谁,如果他们对我不好,我就不和他们在一块儿。”
“对,就是这个意思。阿月,你在中国这个环境里,你以后只怕还是会被大环境逼着结婚,就算你不想,可你抗拒不了池伯母泪眼汪汪的担心的看着你和阿年哥的妻子因为你们非血亲的兄妹关系随时关注你。”方南雪知道说这些有些残忍,但是不得不把事情剖开来给她看,“到时候你的压力会很大,甚至可能随便就找个人嫁了,就像你之前的婚姻一样,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去结婚。”
池净月沉默了下来,阿雪说的是真的。吴良行家里来提亲的时候,母亲只打听了吴家的情况,并不过问她是否愿意。她知道母亲不是不爱她,也知道母亲知道她不爱吴良行。母亲只是按部就班的按照传统婚姻的习惯来处理了她的婚事,在传统婚姻的习惯里,爱不爱都不重要。
方南雪其实是希望池小姐能开心一些的,可是她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让池小姐多学会一些,等她稍微消化一点,又说道:“阿月,你要攒点钱在手上,以后有条件了,买个房子给你自己,哪怕小点儿的也行,女人啊,有自己的房子,每个月有固定的收入,出门能开车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基本上就不用怕任何事情了。”
“嗯,我都听你的。”池净月把这些话牢牢地记在心里,以后的很多年里,她也用这些话劝过很多人,想了想又问,“那我以后是不是能去美国找你,能给你寄信?”
方南雪想了一下才回答:“我会给你寄的,如果坚强食品规模做大了,你的分红足够多,你可以来看我。如果我的经济条件好,我会回来看你。”
“好。”池净月答应下来,“我肯定好好工作,争取早点拿到薪水,阿雪,你老实告诉我,你给哥哥那边给完钱你是不是就没钱了,要不然你把给我存的三千块先拿出来用吧。”
方南雪伸手戳了她小脑袋瓜一下:“刚说了任何人都不能给,这才一会儿就忘了。那笔钱不能动,任何人来了都不行。还有啊,你不能不工作知道吗,你累了可以请假,不喜欢这个地方也可以换一个地方工作,但是你绝不能不工作。”
“为什么?如果以后食品厂做大了,我每年的分红足够多我也不能不工作吗?”池净月不解的样子有些呆萌。
方南雪点头:“对,工作能带给你的愉悦感是很多事情替代不了的。人不能闲着也不能长期处于封闭的环境,而工作可以让你一直不停的接触外界,长期和外界接触的人抗风险能力和对危险的解决能力比不工作的人高太多了。”
“好,我听你的。”池净月似懂非懂的,“我虽然有些地方不太懂,但是只要你说了,我都听。”
“好,阿月真乖。”方南雪很欣慰的,“阿月,我问你一个问题,自从我父亲病逝之后,我性情大变,对幼年诸多事情都遗忘了,以前学过的一些东西我也没有再用过,对此,你……”
池净月有些心慌,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只紧紧的抓住她的手:“阿雪,你只是遭逢大变,生病了,然后忘了好多事情而已。而且就算你真的变了又怎么样呢,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