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齐观潮坐下开始给他自己削苹果,福伯赶忙问:“观潮少爷,你给那老头儿说什么呢?他是不是说我坏话了?”齐观潮失笑:“福伯,他就是说苹果好甜。我说是我师妹挑的,他夸我师妹眼光好。”
福伯撇嘴:“估计他是吃了你的苹果不好意思说我坏话。观察少爷,你说我现在开始学英语还来得及吗?这苹果真是方小姐挑的啊?方小姐看着是个读书人,还会挑苹果啊。”
齐观潮:“她不但会挑苹果,她还会做饭,我车上还有她给我留的包子,我等下拿给你,你明天让云哥带回去给你热一热。这天气应该还没坏。至于学英语就算了吧,福伯你都多大岁数了,放过你自己把。”
聊的正开心,有护士进来催促:“我们要关门了,你们要陪夜吗?不陪夜就赶紧出去,等下大门关了,你们就出不去了。”方南雪看着福伯有些不舍得齐观潮,起身问护士:“护士小姐,我们今晚可以留下来陪我们伯伯吗?明天早上我们再走。”护士:“可以,但是你们晚上出不去,可不能怪我们。”
方南雪点头:“没问题,哪个,护士小姐,有没有空的床位可以让我们轮流睡个觉的。”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递过去一张小额钞票。那护士要脱口的拒绝被一张钞票成功的堵了回去,她想了想:“左手边的第三间今晚是空的,晚上有人查房,你们就说是医院陪护病人的。明天记得早点儿出来。”方南雪笑的灿烂,又顺手拿起一个橘子递过去,那嘴巴比橘子还甜:“谢谢护士姐姐,护士姐姐你们每天那么忙脾气还这么好,护士姐姐我送你出去。”
福伯看着方南雪这一番举动,拍了下大腿,压低了声音:“这脾气和咱家大少奶奶倒是一路的。观察少爷眼光真不错。”齐观潮生怕福伯又开始:“我的好福伯,你可别在继续说了。回头人家听到了可不好。”说话间,方南雪已经送好护士回来,她今天白天睡足了,晚上倒是精神挺好,看两个人就不说话了,还有些不适应:“福伯,齐师兄,你们怎么不说话了。”见齐观潮有些疲惫,于是说道:“齐师兄,你问问福伯要不要上厕所,去的话你背他过去。然后你去休息,我陪福伯聊会儿。我看福伯这样子白天睡得也挺多的,估计他也不困,正好我也不是很困。”
第二天,齐观潮在福伯的催促下,早早的就陪他吃了早饭然后被念叨出了医院,当然,走之前,包子给留下了,用福伯的话说,方小姐可以再做,齐观潮有地方吃,这些就留给他吧。
九点,方南雪和齐观潮随便找了家咖啡馆坐着。
齐观潮:”你和这家人关系如何?虽然我知道这样问很不礼貌,但是我还是得问一下,好安排接下来的行程。若是他们留你也就算了,若是不留你,我们稍微坐一会儿就走,天黑之前也就出来了。“方南雪点头:”齐师兄说的对。虽然在船上聊的比较投机,但是那是建立在封闭的环境中。现在人家有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在身边,应该也抽不出时间来招呼我。不过我想还是过来拜访一下比较好,至于受不受待见么,若是不受待见,以后少来或者不来也就是了。“
齐观潮觉得这个师妹不玻璃心也不过于强势,觉得是不错的,于是又问:\"你的礼备了些什么?“方南雪:”之前你给我的茶叶里面的那一盒普洱;然后在jenny老师家的时候,我买了些毛线,连夜给周太太织了一条围巾。等下再随便买一盒点心吧。我一个学生,也不好送的过于隆重了。“
齐观潮笑了一下,没有告诉她那盒普洱其实也不便宜。只是起身说道:”时间还早,走吧,我带你去认几个地方,回头你要是遇到什么事情我不在,你又找不到其他地方求助的,你就来这几个地方。你也不用拒绝,孤身一人在这些地方,中国人总归是比外国人可信度高一些的。“
一点,齐观潮和方南雪停在周家的庄园外,远远的就有佣人跑过来问:“你们是谁?你们找谁?”方南雪见对方乌漆嘛黑的,心想这要是在晚上看见,可不好分辨,嘴里却是礼貌的说:“您好,请问周老先生和周老太太在吗?我叫方南雪,过来拜访一下周老先生和周老太太。”
那佣人看了两眼方南雪:“你们稍等,我这就进去问一下。”过了一会儿,那佣人重新回来,和另一个佣人一起拉开了庄园的大铁门,又对方南雪说道:“你们把车子开进来把。然后再随我进去。”
方南雪将备好的礼物交给佣人后,跟随佣人进去。二人在客厅稍微坐了一会儿,方才见到一对三十来岁的男女从楼上下来。二人对视一眼起身,那一对男女走到近前,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二人,笑容里有着生意人的精明:“二位好,鄙人周慕贤,这是我的妻子艾米丽。你是方南雪对吗?我听爸妈提起过你,他们出去散步了,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应该快回来了。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方南雪赶忙介绍:“周先生周太太好,这是我的同学齐观潮,他是送我过来的。我那边没有电话,没有提前和您这边约好时间就过来拜访,冒昧之处,您多见谅。”周慕贤用中文跟二人打过招呼,又用英文跟妻子介绍了一遍。
艾米丽看着方南雪乖巧,气质也不错,又是带着一个年貌相当的男孩子一起来的,倒是热情了一些:“你好,你有英文名吗?”方南雪摇头:“您叫我雪或者阿雪就可以,英文名字我没有取。”四人又在闲聊了几句,就听到门口有人说话。
周慕贤和妻子起身走向门口,方南雪和齐观潮对视一眼,跟了上去。正是周先生夫妇回来了,一起的还有一个外国老头儿。那老头儿个子高大,倒是衬得同行的周先生娇小了一些。
周太太看着方南雪,很是高兴,松开周先生扶着的手,自己走过来拉着方南雪:“阿雪啊,你总算来看我了,你再不来,我都觉得你把我给忘了。”方南雪跟着周太太一起重新回到沙发坐下,和其他人也开始打招呼:“周先生好。这位叔叔您也好。”
周先生看到方南雪就高兴,原因无他,她妻子在这边有些无聊,整个家里就丈夫儿子能陪着说说话,和其他人沟通不了。他笑着问:“阿雪,这次来可要多住几天,我夫人时常念叨你呢。正好我也考校一下你的功课,徐立帆走之前特地托了我的,我可是有令箭在手的。”
方南雪笑的坦然:“您留给我的两本书,那本资治通鉴我读了几篇,拿不准的地方比较多,我都抄录下来了,得烦您空的时候给我好好讲讲。另一本估计得等明年才能有时间看了。”
周太太看着丈夫一见面就问人家学习,有些不高兴了:“文舟,你怎么一见面就问人家学习,孩子学了好几个月了,好不容易休息休息,不得让人家好好歇一歇嘛。走,阿雪,跟我去我的房间,我们说说私房话。文舟你招呼好阿雪的朋友。”
周慕贤见自己太太和岳父听的实在是困难,于是安排道:“岳父,今天有贵客到,能否请您大展身手做一份烤牛排。”对方听几人嘀嘀咕咕汉语早就听的难受,恨不得立刻就溜了,只是担心女婿面子所以强撑,见到女婿这么说了,和女儿对视一眼,说道:“好好好,我这就去,lsabella你去看看茶水和点心送到你婆婆那里没有,然后过来帮我。”
周先生颔首,示意儿子安排人送茶水点心去自己房间,自己则是招呼齐观潮。老年人嘛,见到别人家孩子最喜欢问的无非是学习、工作、结婚、孩子几件套。周先生自然也不能免俗,他先是问了句:“齐先生是在哪里高就?我听阿雪说你是他师兄,你也是阿雪的学校毕业的吗?”
齐观潮:“周先生叫我小齐就好,我和方师妹是同一届的,目前都是大一,不过我比他早一个多月入学,所以她喊我师兄。我本来安排今年冬天出去旅行,正好遇到师妹找车过来,就送她来了。”
周先生颔首,周慕贤问道:“我看你年龄比我小几岁,我就托大叫你一声齐老弟了。齐老弟是哪里人士?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呢?”周先生学识渊博,周慕贤做生意见多识广,齐观潮也不落俗套,三人越聊越深。
另一头,周太太拉着方南雪到了三楼自己的房间,有佣人为她们开了门。待进了门,方南雪不得不再次感叹有钱真好,她去过徐家,这房子的内部空间比如徐家的房子似乎还要大一些,她好奇问:“周太太,这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买这房子怕是不便宜。”周太太笑意盈盈的拉着她走进去,这是一个套房,穿过客厅,走过卧室,来到阳台,早有用人摆好了矮脚小茶几和矮脚沙发,二人坐下后,周太太这才说道:“对,这房子现在买可不便宜。不过这是我儿媳妇家里传下来的,听说是儿媳妇的爷爷当年修的。还有,你能不叫我周太太吗?喊周伯母就好了。”
方南雪顺势答应:“好的,周伯母。您在这边可还习惯。”周太太摇摇头:“习惯不习惯的,不都得住吗?我儿子在这里,我丈夫也在这里,我不在这儿又能去哪儿?不过好在我小儿子前段时间也来过了,说好春节后安排我和你周伯父去南洋住一段时间,那边中国人多些,住起来更方便。你呢,一个人在这里还能习惯吗?我好歹是在自己家,你在学校,我先前听徐立帆说那学校一共就两个中国人,另一个就是小齐吧?”
方南雪点头:“对,另一个就是齐师兄,他叫齐观潮,学习很好的,这次我过来,多亏他送我,不然我怕是得坐火车过来了。不过明年会扩大招生,听说可能会有其他的中国学生进来。我刚去的时候确实不太习惯,现在好多了。英语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周太太闻言,颇感欣慰,感慨道:“想当初,我们坐同一艘船过来,对这边的情况都是一无所知。现在好了,我和我儿媳妇处的还不错,你在学校也不错。对了,你去jenny家里看过了吗?若是没去的话,还是得去一下才好。”
方南雪看周太太为自己着想,忙说道:“已经去了,jenny老师家里住了一两天才过来的。就想着来看看您,您可别怪我空着手来的。对了,我前段时间闲着,给您织了条围巾,还在楼下,您回头记得收一下。”
周太太有些意外,她以为方南雪最多在外面随便买些什么:“哎哎,好。你学业那么忙,还给我做东西,这叫我怎么好意思。对了,你看,我现在已经可以自己走了。”说完,独自站起来,绕着二人走了两圈。
方南雪开心,内心有种被什么东西冲破的感觉,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伯母,你真厉害,这么快就可以自己走了。”
周太太脸色红了一红,不过只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我自己走只能走几步,远了还得让人扶着,不过我想着,总是会越来越好的,等明年我就可以走的更远一些了。等我能独自走五百米了,我就给你写信。”
方南雪兴奋的不行:“好好好,伯母,我觉得等到明年过年,你肯定独自走几百米的。唔,到时候我找个自行车带着你去美国的街上逛,我们一起穿清寒女的衣服去,让人都看看,我们中国的接受旧教育的女孩子也是可以走出来的。”
二人正说到兴头上,有人敲门。周太太说了一句进来。就见周慕贤的太太带着人端着茶水和点心过来。周太太用有些蹩脚的英语和二人说道:“妈妈,方小姐,你们边喝茶边说吧。”周太太点头,说道:“儿媳妇辛苦了。”艾米丽听懂了,继续用蹩脚的英语说道:“不辛苦。方小姐住家里今天。”周太太点头,说道:“她会多住几天,你把她的房间安排在三楼吧。”
艾米丽懵逼了,方南雪赶紧帮着翻译了一遍。艾米丽听完以后和周太太回道:“好的,妈妈,我安排。”说完,带着佣人转身出去,走之前,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一眼方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