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宏一路没精打采的到了簪花巷,春红如今快要生了,他得来看看。
老来得子,春红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他看的像个宝贝似的,一天见不到春红他都觉得全身难受。
若是春红这一胎能给他生下个大胖儿子,那沈望宏就算冒着天大的风险都要将春红扶做正妻。
反正何氏都已经死了,位置刚好空出来给春红。
沈望宏此时也不怕人笑话了,反正都这样了,差事也丢了,他也要给喜欢的女人一个名分。
沈望宏到了巷口,却见有几个人正在从屋里往外搬东西。
沈望宏拦住了其中一个人,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什么从我家里搬东西?”
那人甩开了沈望宏的手道:“咱们都是听吩咐办事的,快滚,别耽误老子干活。”
沈望宏怒极,快步走到房门口一看,屋子里的东西差不多都要被搬空了,连桌椅都没剩下。
春红并不在屋子里,屋里只有一个壮汉,还在四处检查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你这是做什么?”沈望宏出声问道。
那壮汉见到沈望宏上去就是一拳。
沈望宏都被打蒙了,整个人呆坐在地上。
那壮汉见状就要走,沈望宏伸手拦住了他,“春红呢?”
那壮汉说:“春红与你有什么关系?她已经走了。”
沈望宏大惊:“她怎么能走?她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啊!”
那壮汉嗤笑道:“什么你的孩子,那是老子的孩子。老子往她肚子里种的时候她还不认识你呢!”
沈望宏根本无法消化那壮汉说的话:“你说什么?”
那壮汉回身又给了沈望宏一拳:“他妈的,老子的女人给你白睡了那么久真是便宜你了。”
沈望宏被壮汉打的趴在地上直不起身,那壮汉回头丢下一句:“春红老子接走了,以后别再打她的主意。”
说完壮汉就走了。
沈望宏趴在地上忍不住痛哭起来。
最近接二连三的打击对他来说太大了,先是沈璃娇出了事,何氏也跟着死了,现在官也没得做了,如今春红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希望,可这人竟说春红肚子里的不是他的孩子。
自沈望宏给春红赎了身,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她,自己手上的钱不多,可拿了多少月钱都是交给春红让她保管的,如今春红走了,卷走了沈望宏所有的银子,还搬走了这件房子里的所有东西,连个破碗都没给他剩下。
簪花巷里住的人本来就不多,根本没人注意到这间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沈望宏就这么趴在冷冰冰的地上一直到天黑,他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挣扎着爬起来往外走。
沈望宏此刻脸上鼻青脸肿,只能灰溜溜的避开人群,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回了城北那个小破院子里。
沈老夫人见到沈望宏这番模样心疼的紧,怒道:“发生什么事了?是谁将你揍成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了!”
沈老夫人嚷嚷着要去报官,看看是谁敢这样羞辱朝廷官员。
沈望宏阻止了母亲,低声道:“差事已经没了,官府的人说,是二皇子下令撤职的。”
“什么?差事没了?”沈老夫人两眼一黑,差点又要晕过去。
沈望宏当上城门史,沈老夫人以为日子就要好起来了,可这才多久?怎得差事就没了?
沈老夫人细细一想就知道可能是因为沈璃娇的事牵连到了沈望宏,定了定心神道:“去国公府把许小姐请来。”
她要跟许小姐好好解释一下,沈璃娇已经嫁人了,便是牵连,那也是何家挑唆的,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然后再问问许琦儿能不能重新给沈望宏安排一个差事,哪怕身份低一些,但总不可像如今这样。
下人领了命也很为难,从来都是许小姐自己过来沈家,以他们这样的身份哪里够得上国公府?
但沈老夫人吩咐了,他们也没办法,只得去国公府碰碰运气。
没过一会儿那两个人就回来了,脸上还带着伤。
“怎么说?”沈老夫人见状不禁问道。
“奴才去国公府,人家连大门都没让咱们进,还用棍棒将咱们赶了出来。”
“什么?怎会如此啊。”沈老夫人瘫坐在轮椅上。
这下真是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那许琦儿曾经说的多么好啊,她不是说她母亲还念着过往的旧情么?怎得如今竟对他们不管不顾?
沈老夫人手头的体己银子也已经所剩无几,再这么下去,沈老夫人都不敢想。
沈老夫人终于是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如今沈家二房已经请不来宗大夫了,在外头的药房里请了个抓药的大夫来,看了就只能摇头。
“老夫人气息这般微弱,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那大夫摇头叹息道,连药都没开,接了上门的诊金就走了。
沈望秋没办法,这会儿心里还有些矛盾。
如果要救母亲,不知道还要花多少银子,只是这银子花了也不见得能救得回来。
若是不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死了,那母亲手上还有那点体己就都是自己的了。
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啊,沈望宏还是犯了难。
沈望宏想了片刻,还是决定找人去沈府通报大哥一声。
毕竟那是两人的母亲,沈望秋也不能坐视不理。
沈望秋和蒋氏本都洗漱完了准备歇下了,下人却来报:“不好了,老夫人不好了!”
沈望秋与蒋氏急急忙忙穿了外衣,带上沈府的府医直奔城北而去。
府医赵大夫上前替沈老夫人看了诊,却也是摇头。
“老夫人这番已是油尽灯枯,药石无医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若是施针呢?可否叫母亲醒过来?”沈望秋关切的问道。
赵大夫道:“施针也是暂时的,尚且不一定有效,但也可一试,或许能叫沈老夫人暂时清醒,但若是再度陷入昏迷,就……”
沈望秋知道赵大夫的意思,母亲这般眼看着是没救了,施针也只能让她暂时醒过来。
“那便请大夫施针吧。”沈望秋心情有些悲痛,便是母亲从不曾偏爱过自己,到临终这一步,沈望秋心里还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