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行周和沈璃月要走,沈望秋连忙起身相送。
几人出了正厅走到拱门外,陆行周回身看了一眼,语气温和的对沈望秋道:“岳父大人不用再送了,方才我不过是在沈老夫人面前做了出戏,只是可惜了岳母备下的一桌好菜,岳父大人千万要宽慰岳母,我跟月儿明日再回来用午膳 。”
沈老夫人的心思陆行周看的一清二楚,不过是想故意在陆行周面前闹上这么一场,她打定了沈望秋为了不让沈璃月被熠王看轻,肯定要在陆行周面前顾全沈家的颜面,然后趁机提出要求,要沈望秋帮扶二房。
可谁料得罪了沈璃月,得罪了沈璃月便也是得罪了熠王。
陆行周方才故意责怪了整个沈家,也是要断了沈老夫人的心思,莫叫她看见沈璃月如今嫁入了熠王府便想要攀附上来,日后再来给沈望秋和蒋氏添堵。
沈望秋连连点头,如今是一点岳父的架子也没有了,陆行周方才护着沈璃月的样子他都看到了,不论是做戏还是真的,沈望秋都见识到了陆行周杀伐果断的一面,再说的僭越一些,沈望秋竟从方才陆行周的表现中隐隐看出了有些帝王之威。
但这话沈望秋是不敢说出口的,他在官场这么多年,深谙祸从口出的道理。
沈望秋叹了口气道:“家门不幸,今日叫熠王殿下为难了。”
陆行周宽慰道:“岳父莫说这样的话,我与月儿成了亲,她家事也是我的家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沈望秋很是欣慰,也很是感动,摆摆手不说了,送了两人出去。
沈府正厅里此刻鸦雀无声,众人都被吓呆了。
他们何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方才还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甚至有的人刚得的礼物还拿在手里没来得及收好,熠王殿下就发了雷霆之怒,一气之下走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把众人都吓蒙了。
蒋氏目眦欲裂,沈璃月虽然刚出嫁了两日,但两日不见她,蒋氏都觉得很不习惯。好容易将女儿盼回来,还没说得几句话,女儿女婿就被气走了。
何况女婿是熠王啊,放眼望京城,敢惹熠王殿下生气的又有几个?得罪了熠王殿下的人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蒋氏自己是无所谓了,但她怕沈璃月因为这件事在熠王殿下那边受什么委屈,女儿可是嫁到别人家里了,今日之事若是熠王殿下迁怒了沈璃月……蒋氏都不敢想,月儿今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蒋氏从昨日就开始忙活,一早起来盯着厨房,备下了一桌月儿爱吃的,可月儿一口没尝到就走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这个婆母。
蒋氏再也忍不住了,红着眼睛朝沈老夫人道:“母亲把熠王和月儿气走了,母亲可高兴了?满意了?这就是母亲想要的么!”
沈老夫人心虚的很,沈家如今能看的也只有大房了,熠王方才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连整个沈家都怪罪了,但她也不能容忍儿媳在众人面前这般与自己说话,便还是嘴硬的道:“你家大姑娘如今是翅膀硬了,有靠山了,连我这个祖母说话也没用了!”
蒋氏立刻反驳道:“母亲口口声声说是月儿的祖母,可母亲为月儿做过什么!母音可有半分疼惜月儿之情!母亲若真把她当亲孙女,便不会在她回门这日,当着熠王的面说这些叫她难堪的话。”
蒋氏喘了口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又道:“母亲打的什么主意,当咱们看不出来?还是当熠王是傻子?母亲不过是想当着熠王的面逼我们帮扶二房,如今我也把话放在这儿,大房绝不可能施舍二房一分银子!”
沈老夫人听蒋氏这么说,气急败坏道:“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商户之女,你做得了大房的主?”
沈望秋送完了陆行周与沈璃月回来,恰好听见这句,便大阔步的走进来,冷声道:“她是我的夫人,她说的便是我想的,她就能做主。”
沈老夫人伸手指着沈望秋与蒋氏,连声道:“好好好,你们这群逆子!来人!送我回去!你们大房这贵地我是再也不会来了!”
沈老夫人本想着沈望秋能挽留一下,没想到沈望秋直接叫了人来推沈老夫人的轮椅。
快要推到门口的时候,沈望秋道:“等等。”
沈老夫人回头,冷笑一声,她就知道大儿子到底还是心软。
结果只听得沈望秋冷冷的声音道:“儿子劝母亲今后也莫要再作了,沈家如今如何,母亲难道不清楚么?若不是母亲当初一味溺爱二弟,二房也不会过成今日这般模样,如今分了家,母亲也不要再插手大房的事了,咱们各过各的。母亲若想儿子了,便回来看看,吃顿饭,若是不想……”
后面的话沈望秋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作为儿子,说出这样的话已是大不敬,何况他心里也做不到真的与母亲决裂,毕竟母亲年岁已高,该他作为儿子尽的责任他也会尽,只要母亲不要再掺和大房和二房的事情。
沈老夫人听了沈望秋的话当即震怒,沈望秋这话是什么意思,竟是将所有罪责都怪罪到自己头上来了?明明是他身为兄长不肯帮扶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现在反而怪她溺爱沈望宏?
他不帮也有人帮!沈老夫人心里想,如今搭上了许琦儿这条线,听沈望宏说,他已经被调任做了城门史,听说还是二皇子吩咐的,说不能一步登天,且从城门史干着,再慢慢往上提。
城门史虽然才是正七品,职位也不高,但也比沈望宏从前好多了,何况有了二皇子的承诺,那还怕升迁无望吗?
想到这里沈老夫人越发生气,许琦儿一个外人都知道帮衬着,还引荐了二皇子,沈望秋自己袭了爵身居高位,沈璃月还嫁到了熠王府成了熠王妃,这样的显赫,都不知道帮扶一下二房。
这个大儿子当真是白生白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