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月知道谢婉婷是真不好意思了,便也不再逗她。
不过这也能解释了为什么谢婉婷这些日子总爱往魏国公府跑,魏如书没说错,谢婉婷的确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说完了这一切,谢婉婷的心情却并不轻松,因为这几日家里也在急着给她说亲。
谢母是这样说的:“你们素来玩在一处的几个姐妹,如今有两个都要大婚了,只剩下你跟安乐公主了。安乐公主自然不用操心,人家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可你呢,还是这般顽劣,不给你找个好人家我们怎么能放心?”
谢婉婷很想同母亲说自己的婚事不要他们操心,可在这样的时代根本不可能,哪家的姑娘亲事都是父母安排的,若是自己去争取,那是要被世人所诟病的。
不过谢婉婷也不想因为自己暂时的苦恼就扰乱了魏如书和沈璃月即将大婚的好心情,所以很快调整好了表情,“不说这个啦,再过几日你们就要大婚了,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同聚的日子了,不如我们今日出去吃饭吧!”
今日魏如渊不在,谢婉婷也没有在魏国公府继续呆下去的心思,她本就是个活泼爱热闹的,当即提议出去逛逛。
“好啊。”魏如书和沈璃月欣然应允,“只是可惜韵儿不在。”
谢婉婷最近是总往魏国公府跑,沈璃月是因为要送头面过来的,本来就没有约好,自然也没有人想到提前通知陆韵一声。
“还有机会的。”魏如书笑笑。
三人感情好,又因为与魏如书分别在即,所以三人高高兴兴的上了一辆大马车,一同出了门。
东街繁华,但路窄,迎面碰上了许家的马车,魏如书便命车夫在路边停靠一下,让许家的马车先过。
谢婉婷好奇的掀了帘子的一角,恰好看见许家马车上坐着的人正是许琦儿。
谢婉婷赶紧放下帘子,在马车内对另外两人低声说:“我方才瞧见那马车上坐着的是许琦儿。”
“许琦儿?”沈璃月有些好奇,自从那日沈璃月叫陆行周送许琦儿回去,自己趁机跑了之后,还没有再见过许琦儿,许琦儿也没有再给她下帖子约她出去。
沈璃月突然想起这件事来,顿时有些玩味,等回头有机会得问问陆行周,他到底送许琦儿了没有。
看许家马车驾驶的方向,好像是往城北去了。
城北住的人鱼龙混杂,多是些贩夫走卒,一般世家小姐是不会去那儿的。
沈璃昭如今正住在城北,她连出门都害怕,许琦儿还往城北跑是为何?
此刻,许琦儿端坐在马车内,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尽管父亲明令禁止,称王问天和熠王大婚之前不许她踏出家门半步,但她只要使出撒娇卖萌的手段,父亲往往会招架不住,又怎会真的将她软禁一个月呢?
不过,这次她确实学乖了许多,不再像以往那般招摇过市,而是老老实实地待在马车里。
许琦儿的马车的确是朝着城北驶去的,目的地也正是如今沈家二房所在的沈家。
如今的沈家连个沈府的牌匾也挂不了了,从外面瞧着,不过也就是个普通的院落。
许琦儿一下了马车,就皱着眉捂住了鼻子,旁边那个院子里住了一家鱼贩,即便是冬天,那鱼腥味都随着北风吹了过来,若是夏天那味道该有多大。
许琦儿脚步不顿,直接进了沈家的院子。
沈家二房已经许久不曾有客来访,见到许琦儿还有她身后的婢女手上捧着的礼品,众人都是一愣。
“这位是?”香姨娘先迎了上来,如今何氏躺在床上不能动,都是香姨娘主事的。
许琦儿见面前人的穿着打扮很不得体,心下便暗忖她的身份。
面前这个人身上穿的袄子面料是绸面的,但瞧着已经穿旧了,况且这样张扬的玫红色,不会是一家主母爱穿的。香姨娘的鬓角还斜插了一朵绢花,可模样瞧着已经不年轻了,所以这朵绢花在她的头上显得特别违和。
许琦儿心下便对面前这人有了大致的判断,这人一定不是何氏,大抵是府上的某位姨娘。
许琦儿心中不悦,若在平时,她连话都不屑于与这样的人说,但如今她面上还是端出个笑容来,“我是许家的许琦儿,特来拜访沈老夫人。”
香姨娘并未听说过许琦儿是谁,但听说是来拜访沈老夫人的,也不敢怠慢,连忙将人请进了花厅。
“给许小姐沏杯茶来。”香姨娘吩咐着。
下人将茶水端上来,许琦儿端起茶杯瞟了一眼茶上的浮沫,又将茶盏放了回去。
香姨娘有些不好意思,赔笑道:“府中如今只有这个,叫姑娘见笑了。”
“哪儿的话。”许琦儿笑道,“不过是有些烫,我先放一放。”
香姨娘有些不知所措,平日里待人接物的活也不是她做的,如今来了贵客,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琦儿见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沈老夫人,不禁问道:“怎得不见沈老夫人?”
因为若是沈老夫人不在家,香姨娘方才就应该告知,而不是把她迎进来坐着。
香姨娘搓手道:“姑娘不知,沈老夫人如今……不大好,话都说不得,也下不来床。这不是姑娘来了,便叫下人去给老夫人梳妆一下,免得污了姑娘的眼睛。”
沈老夫人是真得收拾一番才能见人的,如今她躺在床上下不来,大小解也都在床上,平日里沈望宏都不大愿意进她的屋中,下人自然也是怠慢着。
所以沈老夫人房中臭气熏天,如今有人要来见她,自然得好好收拾一番。
许琦儿方才听香姨娘说了沈老夫人的情况,关切的问道:“怎得突然这般了?”
“唉。”香姨娘叹了口气。她当然不可能把真实原因告诉许琦儿,总不能说,沈老夫人是被沈望宏气的吧。
所以香姨娘开口道:“自分家后老夫人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了,到底还是分家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许琦儿道:“是说呢,怎得沈老夫人还在,好端端的便分了家了?”
香姨娘也不知该不该说,照理说之前沈家出了那样大的事,整个望京城应该都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