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甄见到这幅景象早就吓傻了,浓重的血腥气让他几乎要干呕出来,看众人乱作一团,何甄连忙趁乱拔腿跑了。
当然也没人顾得上他,此刻所有人关心的焦点,都在沈璃娇的肚子上。
甄氏面露忧色,自沈璃娇有孕以来,她天天好吃的好喝的供着沈璃娇,何甄房里的那些污糟事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么多年来也未曾传出过哪个有孕的消息,如今沈璃娇有孕,又是正妻,甄氏一心只盼着沈璃娇的肚子能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可现在沈璃娇出了这么多血,孩子还能保得住吗?
沈璃娇痛的满头是汗,她死死咬住嘴唇。
除了身体的疼痛之外,她心里竟然有一丝轻松。
若是这个孩子真的保不住,那就好了。
因为这个孩子根本来路不明,而且沈璃娇心里几乎认定了这就是周爷的种。
如果是这样,那不如不要生下来了,生下来反而是个麻烦,今后还不知要惹出怎样的祸事来。
所以当何家几乎所有人都盼着这个孩子没事的时候,沈璃娇心里暗暗祈祷这个孩子一定不要留下来。
不要怪母亲心狠,实在是你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若要怪,就怪你那两个父亲,你的亲生父亲不肯认你,而你那个便宜爹亲手推了你,总之,沈璃娇觉得是与自己无关的。
还有沈璃月,沈璃娇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别人拿她与沈璃月比较,虽然她自己一直暗自与沈璃月较劲,但听得别人也这么说,她心里就是过不去。
从未在沈家时,母亲就处处拿她与沈璃月相比,不仅是比气质才华,还有吃穿用度方面,何氏也处处与大房相比,可如今嫁到了何家,何家也是如此,这叫沈璃娇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都怪沈璃月,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何甄拿沈璃月来刺她,凭什么?凭什么她沈璃月能嫁的这般好?何甄算个什么东西,竟还敢对沈璃月有那些痴心妄想?
腹部的剧痛已让沈璃娇想不了太多,还好大夫很快便来了。
沈璃娇躺在床上,大夫是进不了内室的,听得府中人描述了沈璃娇的症状,又隔着屏风虚虚看了一眼沈璃娇的面色,都不用诊脉,便摇着头叹息道:“孩子定是保不住了。”
方才他进来时便瞧见外面的地上那一大滩鲜血,如今进来一看,便可下判断了。
甄氏一直焦急的守在一旁,听闻大夫说孩子保不住了,甄氏身子一歪,险些站不稳。
“是决计保不住了?可还能再想想办法?这可是我们何家的大孙子啊!”甄氏带着哭腔道。
大夫摇摇头,“保不住了,已出了这样多的血,如今之计唯有赶紧用药将腹中死胎催下,再用止血之药将血止住,不然再耽搁下去怕就要一尸两命了啊!”
甄氏虽不喜沈璃娇,但到底也不能让沈璃娇就这么死了,况且她如今这般也是自己儿子推的,若是传了出去,何甄想再娶都难。
听见大夫这么说,甄氏只得请大夫赶紧开了方子来煎药,灌着沈璃娇喝了下去。
沈璃娇喝了一大碗药,嘴里发苦,腹部又是一阵剧痛,她不禁惨叫起来。
甄氏不肯进内室,站在屏风外,听见沈璃娇一阵阵的哀号便觉得心烦,没好气的骂道:“你叫什么?别人生孩子也没你叫成这样!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你还有脸叫!”
沈璃娇痛的没心思与甄氏吵嘴,但那一阵阵剧痛实在难忍,她也只能死死咬住嘴唇,苍白的嘴唇上都渗出了鲜血。
甄氏觉得自己呆在这里也是无用,干脆走了,真是晦气,瞧见沈璃娇就觉得心烦。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屋内才渐渐歇了动静。
何甄在外头喝的醉醺醺的回家,一进何家大门,就被甄氏叫了过去。
“怎得又喝成这样?”甄氏看见儿子还是心疼的紧。
何甄酒还没醒,醉醺醺的道:“儿子……儿子心情不佳,便多喝了几杯。”
甄氏叹气,“唉,这个孩子没保住,也是与我们何家无缘。好在你还年轻,日后还会再有的。”
何甄点点头,也认同母亲的说法:“会有的……孩儿不会让何家绝了后的。”
甄氏瞧见自己儿子为了失去孩子的事情醉成这般,心中对沈璃娇的厌恶又添了一分。
真不知道这个沈璃娇有什么用,寻常农妇怀了孩子,挺着肚子下地干活都照样生,就她金贵,这段日子吃了那么多名贵的补品,不就被甄儿这么轻轻一推么,她竟连孩子都保不住。
所幸娶她也没花银子,不过是占着个正妻的名头,当个闲人养着便是了。
甄氏赶紧打发人去伺候何甄休息,都这么晚了,也不用何甄再去沈璃娇房中看了。
何甄原本也没打算去的,他不觉得沈璃娇有什么可探望的,谁叫沈璃娇冲上来扭打,还将自己的脸刮花了。
今日出去喝酒,朋友们见到自己脸上的伤还取笑了一番。
娶个这样的玩意儿回来也不知有个什么用。
沈璃娇小产的事第二日才传回沈家,沈老夫人听闻这个消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也是这孩子福薄,都是命里的定数,没了也没办法。”
沈望宏对这件事没什么看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况且他这两日正高兴,外头养的那个春红这两日胃口不好,找大夫一看,竟也是有喜了。
沈望宏觉得自己老当益壮,都快做外祖父的人了,这时候竟然又要添孩子了。
听到沈璃娇小产,沈望宏还暗自觉得晦气,但到底是做父亲的,这些话他也没有说。
只有何氏听闻了这个消息之后在房中痛哭了一场,沈望宏不作为,她便强撑着下床,去找沈老夫人。
何氏本身都快不行了,整张脸惨败的面如纸色,跪在沈老夫人的脚下,扯着沈老夫人的衣裙哭道:“娇儿在何家出了这般大的事情,何家连个缘由都没有说明,定是娇儿受了委屈,却无法对娘家人说,老夫人要替娇儿做主啊!”
沈老夫人觉得心烦,闻言只是叹气道:“当日是你执意要上门求着何家娶了娇儿的,如今出了事,我们怎好出面去替她说话?”
“若是还未分家,出了这样的事也是能叫大房出面的,但如今你叫谁去何家?你自己病成这样,宏儿也不管,总不好叫我一个老太婆跑到何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