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府的管事很看不上何氏的这幅嘴脸,但他一个做下人的自是不可能说主子什么的。
沈望秋并不觉得嫁进永安侯府是门好亲事,还想出声阻拦,却又被蒋静和拦下了。
平日里二房便总因大房承爵有所怨怼,总觉得沈望秋身居高位便应对下面弟弟多有提携,而沈望秋却没有。
其实沈望秋知道自己弟弟不是做官的料,能在官场上谋个职位已是皇上念着老侯爷的功绩格外开恩,便就是让他们坐上那个位置,也挑不起重任。
况且他们也志不在此。
但是这些话跟何氏是说不通的。
如今永安侯府已派了人来提亲,二房也是满心愿意,那他们大房自是不能阻拦的。
既然双方同意,这事就算是成了。
纳采之后还有问名和纳吉,永安侯府的管事仔细问了沈璃娇的生辰八字,然后把那张写着生辰八字的纸条细心收好,便告辞离开了。
因为沈璃月尚未嫁人,而沈璃娇又还未及笄,所以六礼中的纳征、请期便搁置了下来。
第二日方知然便去上朝了。
皇帝看到方知然也没有什么反应,问都没问一句,反倒是下朝后,方知然被陆行周叫住了。
“方小侯爷。”陆行周摇着扇子从大殿上款步走下台阶。
“听闻你与方家的亲事定下了?恭喜啊。”
方知然苦笑,却也不方便将内情告知陆行周,只得拱了拱手。
“多谢王爷。”
“怎得订了亲还这般愁眉苦脸?我听闻方家二小姐与何小姐是表亲,素来关系极好,想来方小侯爷成亲之后必是后宅安宁的,这望京城中像方小侯爷这般坐拥齐人之福的怕是不多啊。”
方知然听完陆行周这番话脸色都变了,心道这陆行周到底是来给他道喜的还是来给他添堵的。
但毕竟是王爷,方知然也不能得罪,只得应付道:“王爷说笑了。”
说完逃也似的走了。
沈璃月正趴在桌上跟莲动一起描花样子,门口便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姐姐好兴致!”沈璃娇心情很好的样子。
沈璃月听了她的声音,头都不抬。
沈璃娇便更得意,觉得沈璃月一定是因为自己与永安侯府定了亲的事在恼火。
“姐姐描的这个木兰花真是好看,可惜我就没有这样的手艺。”沈璃娇说的好似真心实意,“不知姐姐得空可否描几个鸳鸯戏水的样子予我?”
沈璃月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
“姐姐也知道,我与永安侯府定了亲……按照规矩,我是得给婆母和夫君绣一套绣品的。”
沈璃月心里只觉得好笑,这沈璃娇跟捡了便宜似的,炫耀还炫到她头上来了。
“行啊。”沈璃月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多谢姐姐。”沈璃娇心中满是得意,心道沈璃月这次退了亲,往后说亲怕是难了,再说亲的门第也不见得能高于永安侯府,此刻怕是肠子都得悔青了吧。
“只不过日后万一小侯爷看见了你秀的鸳鸯好看,叫你多绣几幅,那花样子,他是找你要,还是找我呀?”
沈璃月知道方知然就算觉得鸳鸯好看也不可能去问沈璃娇要花样子,但是用话诈诈这没脑子的沈璃娇还是可以的。
果然沈璃娇听完,脸色都变了。站在那儿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沈璃月这回是真笑了,“左右咱们姐妹俩都是要嫁出去的,妹妹大可不必在我这儿扮什么姐妹情深。”
“依我说,妹妹这会儿还是多去瞧瞧咱们那位雪妹妹。”
“你们姐妹共侍一夫,往后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沈璃娇听了眼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心道谁跟那下贱蹄子是一家人。
可是却不愿叫沈璃月看了笑话去,甩了帕子就往何茵雪房中去了。
何氏回来的时候,正撞见何茵雪身边的梦儿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样子!”何氏皱眉,她看不上何茵雪,顺带连着何茵雪身边的丫头一块儿看不上。
这两天何氏一直奔走在沈家与何家之间,那何家就算式微,毕竟也是自己娘家,哥嫂让何茵雪借住到沈家,也是图沈家日后能为何茵雪说一门好亲事,谁知如今是叫何茵雪嫁到永安侯府做妾,哥嫂哪肯同意!
莫说哥嫂,便是何老夫人也是不愿意的。
何氏说尽了永安侯府的好话,还说若不是自己做主让沈璃娇嫁进侯府,何茵雪做出那样不成体统的事情,整个望京城怕是都找不出第二个主母能接受她的,况且沈璃娇与何茵雪素日交好,一同嫁进永安侯府也是好事,沈璃娇日后必不会为难何茵雪,如今来看,真是顶顶好的亲事了!
好不容易说通了何家,何氏嘴皮子都快磨白了。
谁知道一回府就看见梦儿。
“二夫人不好了!娇小姐跟雪小姐打起来了!娇小姐还把我们雪小姐的脸给划破了!”
梦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头发也是散乱着。
“啊?”何氏两眼一黑,强撑着没有晕过去。
“我去看看!”
何氏紧赶慢赶的走到何茵雪的屋子,正看见沈璃娇骑在何茵雪身上撕打。
“你们都是死的吗!还不快把两位小姐拉开!”何氏怒斥丫鬟们。
丫鬟们这才纷纷回过神,上去把沈璃娇和何茵雪分开了。
这些丫鬟都是沈璃娇带过来的,何茵雪身边只有一个梦儿,刚开始梦儿还护着何茵雪,后来见实在打不过就出去叫人了。
她们都是沈璃娇的人,本来就看不上何茵雪,谁会上去帮何茵雪呢,所以何茵雪也只有挨打的份。
“你可伤着没有?”何氏拉过沈璃娇,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番,确定了沈璃娇并未受伤,才问何茵雪:“你又做了什么!成天闹得家宅不宁你才罢休吗!”
何茵雪还未回过神来,梦儿先跪下了。
“二夫人明鉴!今日我家小姐在房中念诗,是娇小姐带着人冲了进来,看见我家小姐就说她成天装狐媚样子,先是把我家小姐的诗稿撕了,我家小姐只不过想把诗稿拿回来,娇小姐便动手打了我们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