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棠溪朝着慕怜雪弯了弯眼眸,先一步收回了目光。
这种眼神很不错嘛,和前世的慕怜雪越来越相似了。
真期待接下来的热闹啊。
但刚收回目光时,她突然发现正对面是季启辰?
刚刚还不是三皇子啊?
慕棠溪温和地朝季启辰笑了一下,然后毫不留情地转移了视线,看向了长公主。
季千珠是这个时代女子中站在顶峰的人,有着胜过三皇子的权力,可以肆意妄为地活着。
但她依旧不能摆脱世俗的枷锁。
当今皇后虽然看上去地位很高,但一离开皇宫,一离开皇上,权力就会离她而去。
慕棠溪观察着季千珠的一举一动,眼底充斥着探索之意。
她很想知道这位长公主有没有想要那个位置的欲望。
宴席到一半,长公主邀请众位宾客去院子里看梅花。
片片鹅毛大雪轻柔地落在鲜红的梅花上。
季千珠安排宾客看梅花,是为了趁此机会拉拢一些人。
至于别人想干什么,关她什么事?
慕槿荣紧紧地盯着慕槿枫的背影,脑海里回忆着姐姐的话。
凭他这个小身板完全推不动这个人,所以要制造机会。
至于结果是慕槿枫面具碎了,还是面具掉了都可以。
这样让他露出全脸就行!
之前姐姐和他商讨对策时,考虑的是室内,只要在慕槿枫要走的路上不小心倒上茶水,让他滑倒就可以了。
但现在计划有变,变得更简单了。
室外下着雪,能掩盖他的动作,尽管地上的雪被下人扫了个干净,但仍有雪从天而降。
他只要拿着茶杯走在慕槿枫的前面,把茶水倒在地上,茶水会迅速在冰冷的环境下凝成一片薄薄的冰。
而就算慕槿枫摔倒了,也没人会怀疑到他身上。
慕槿荣忽视着寒冷刺骨的风吹在身上,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攥着一个装着茶水的杯子。
在散开找寻友人的宾客中,慕槿荣小小的身影并不引人注目,他慢慢地靠近慕槿枫。
观察着慕槿枫要往哪个方向走去。
只可惜慕槿枫像是没有好友,一直待在原地不动弹,还专注地看起了梅花?!
慕槿荣转头看向姐姐,收获了一道鼓舞的目光。
他转过头,重拾了信心。
慕棠溪倒是一直用余光注意着这两个姐弟,终于发现了他们的第一个目标。
真可怜啊大哥,要被自己的亲生妹妹算计了。
慕棠溪还没看多久,就感觉身前站了一个人。
她抬眸看去,意料之中的看见了三皇子。
这时候他好像又放弃了刚刚进厅堂的样子,现在的季启辰亦如他们在郊外踏青。
他犹豫了一番,开口:“你喜欢什么?”
慕棠溪顿了顿,她其实很想说她喜欢权力,但这样太过于直接了。
“你送什么我都喜欢。”慕棠溪随意敷衍着。
季启辰听到后,眼神有一瞬间的飘忽不定,热意也顺着耳根蔓延到耳尖。
他此刻十分庆幸自己的脸不会红,要不然多尴尬啊!
慕棠溪状似无意地问道:“成亲以后,你想要干什么?”
季启辰听到这个话题突然有些愣住了,胸膛里的心脏跳动的频率稍微加快了一点。
“成、成亲以后,父皇就会给我封个王爷,之后我们游山玩水,亦或者待在府中?”
慕棠溪看着季启辰认真地讲述着他的想法,她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他还真的是想要做一个闲散王爷啊。
慕棠溪直直地望向季启辰的双眸,眉含着忧愁地开口:“可是,如果太子与二皇子把你卷进斗争之中,怎么办?”
如果身为皇子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那还怎么活下去?
不是作为工具,就是作为垫脚石。
最后被淹没在漫长的历史里,无人知晓自己存在过的证明。
季启辰一时被问住了,毕竟在遇到慕棠溪之前,他并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前面有两个母族强势的皇子。
要是他威胁到他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季启辰尽可能远离着权力斗争,不去结交其他友人,不去拉拢大臣。
安分地守在自己的院子里。
可,棠溪说得对。
要是他哪一天被卷进争斗中,被当成了替罪羊,连为自己申冤的途径都没有。
而且棠溪嫁予他后,他也要对棠溪负责,如果他被卷进去,那棠溪一个人该怎么办?
而且说不定还会被他连累!
慕棠溪瞧着季启辰的脸色变化,一时觉得十分有趣。
这么快就想通了?她还有许多劝说的话没有说出来呢。
季启辰低落地垂下眼眸,“我会把一切都解决的,你放心吧,棠溪。”
想了想自己的势力,突然失落地发现甚至比不上宫里的几位公主。
棠溪嫁予他真是委屈了。
本来他想着得过且过,能活一天算一天,本来他就是孑然一身,但现在不同了。
季启辰突然觉得父皇把棠溪赐给他,说不定就是想要削一削丞相府的气焰。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棠溪了。
他一个没钱没势的皇子居然能娶到丞相女儿,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
算起来还是他占了便宜呢。
等与棠溪成亲后,他就从没权没势的幻皇子,变成了一个没权有势的皇子了!
慕棠溪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又添了一句,“我怕你被其他人当作棋子算计,要不然我们一起努力争一争吧。”
慕棠溪讲到后一句时,还刻意放轻了声音,脸上也一脸担忧地望着季启辰。
想要达成某种目的,只要把内容说得让对方以为都是为了他自己就行了。
如果单说如果你不争权,那我怎么办啊,这种只会让对方心生不喜。
但当话的内容变成了如果你不争权,那要是哪一天你被人利用还脱不了身怎么办,这种看似站在他人的角度,为他人担忧。
直接能让人把话听进去!
人性本就如此。
季启辰沉默了片刻,刚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就听见一些嘈杂的声音响起。
想说的话被打断,季启辰皱了皱眉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慕棠溪也没太在意季启辰想要说什么,这种事谁会拒绝呢?
不过,那里看起来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