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一股忧愁做引,煮一碗时间做粥,就这这千丈月光,饮尽这段寂寞与悲欢离合。
看守所的夜晚依然很漫长,躺在监室的地铺上,那种深入骨髓的落寞,伴随着丝丝忧伤潜入心底,满腹的心事偷偷的寄在模糊的记忆中。
两三年,三四年,一年半,无论判多久,我的生命都要在这里静止,我的灵魂都要在这里囚禁。
我想不通我错在了哪里,我只是打工的,我只是想要拼命追逐那面对梦想的憧憬,想要使劲寻找那未来人生的康庄大道,可是稀里糊涂的我来到了这里。
闭上眼满是悔恨和从前的回忆,拿出老婆孩子的照片看过几眼,再抬头的时候,我看到值双岗的曲智勇已经站在了那里。
夜深了,他的双岗开始了,我也要睡了……
一夜过后六点起床,整理完床铺后我们熙熙攘攘的进入风场,洗漱过后唱歌踏步,一切又回到了年前的样子。
其实在看守所里,每天该干什么要干什么,这里早就为我们做好了安排,从刚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接受,没有人知道我经历了怎样的身心折磨。
一个月呆下来,我已经习惯了这种中规中矩的生活,没有熬夜,没有加班,有的只是无助和约束……
吃过早饭,在监室里不用干活的人坐在床铺上,周洋拿着抹布擦饭后的床铺,擦掉的垃圾被马新贵撅着屁股用睡衣擦到茅厕里,徐春生则把垃圾弄进茅眼里,再用鞋刷把茅眼清理干净。
三个强奸犯承包了监室里基本的打扫卫生的工作,这就是强奸犯的待遇,这就是同刑不同罪的区别。
趁着这个机会,柳浮生和肖战豪先去茅厕里抽烟,之后是杜正刚,等杜正刚抽了一半后他叫我:“周正,过来吧!”
听到杜正刚的叫声,我理所当然的走进茅厕接过剩下的半截烟头,就在我没抽几口的时候,正在洗抹布的周洋说:“周正,别抽完,给我剩两口。”
我嘿嘿一笑:“在外面的时候你也抽烟?”
“当然了,现在的年轻人谁不抽烟呀!”
我心想着周洋也是第一次向我要烟,就给他多留了几口,没想到等他抽完烟出来的时候,晃晃悠悠的竟然走不了路了。
好不容易扶着墙壁走到我身边,他趴在我耳边笑着说:“长时间没抽烟降不住了,两口就给我抽晕了。”
我还没说话,旁边坐着的杨宽就大声喊道:“谁给周洋抽烟的,强奸犯也想抬头,也想在监室抽烟吗?”
杨宽这句话明显是让柳浮生听的,只是没等柳浮生开口我便说道:“我给他抽的,剩个烟头我要扔,周洋说先别扔,他还能抽两口。”
听我说完柳浮生没有说话,杜正刚则走到我身边说:“以后抽烟的时候抽完就丢掉,给别人抽的时候万一他被管教抓到,以后监室里的人谁也别想再抽烟了。”
我点点头:“好的刚哥,知道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柳浮生大声喊道:“打扫好卫生没有,如果打扫好了就全部坐在自己位置上电教!”
“今天是春节放完假的第一天,都把心收一收,给我拿出精神头!下面来回跑的那两个,赶快给我爬上来……”
电教时间是最无聊枯燥的,这个时候如果监室里开着电视,我们还能看上几眼,如果不开电视,我们就只能像现在一样干坐着,等待所长和医生的巡查。
就这样坐了二十分钟,杨宽突然问道:“浮生,按说你年前就开庭了,判决书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下来,你说你的判决会不会出现了什么变故?”
柳浮生笑呵呵的说:“正常,春节法院的人也要过年,谁有那闲工夫给你下判决呢?”
梁伯龄接过柳浮生的话:“有道理,我想这个时候判决书肯定已经复印好了,现在在法院压着,就等着上班以后给你送过来,今天上班,我估计就是今天。”
柳浮生笑意不减:“今天不可能,人家第一天上班肯定要打扫打扫卫生,找找工作状态,所以我认为这两天肯定不会下判决,如果下判决,我感觉最快也要到初十左右。”
肖战豪一脸憎恨:“对,现在积压的案件这么多,就算法院再勤快也不会在上班的第一天就把判决书送过来,我感觉初十也不一定送过来,不过完正月十五十六,谁有那闲工夫给你下判决。”
柳浮生脸色一变:“过完十五十六,那他怎么不等着我回家的时候再给我下判决书呢。”
正当前面的人还在议论的时候,杜正刚突然喊道:“都坐好打起精神,外面有脚步声!”
杜正刚话音刚落,外面的脚步声就在我们监室门前停止,一阵开门声过后,管教走进了我们监室。
今天管教的心情和昨天不同,因为今天进监室的时候他是面带微笑,进入监室我们问过好后,管教摆着手说:“好,那个董新合走了以后监室里没有发生什么情况吧?”
杜正刚立正站好,大声回答:“报告管教,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就好,其实我早就知道董新合说话不行,他在哪个监室都和别人融入不到一块,他现在在小黑屋里反省,等反省完了我给他调到十号监室!”
“我告诉你们,你们谁也不能和他学,既然关进这里面了就应该安安全全的渡过刑期,这是你们的头等大事!”
说完这些话,管教走到曲智勇身边用训斥的语气问:“戴手铐的滋味怎么样?”
“报告,很痛苦!”
“很痛苦也要给我戴着,这就是惹事生非的代价,如果再敢有下次就不是戴手铐这么简单,我绝对让你也尝一尝小黑屋的滋味!”
“是!”
“值双岗的滋味也不舒服吧?昨天晚上你怎么睡觉的,衣裳是不是脱不了了?”
“是!”
曲智勇虽然回答了是,但是他为了向我们展示双手戴着手铐脱衣服的技能,昨晚他脱的比谁都干净。
他的这项技能我虽然认认真真的看了,但是对我来说依然是一个谜,那么厚的衣服怎么就回手掏回手掏的脱掉了,简直就像是玩魔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