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才一边在纸张上写着各项数据,缓缓说道:“据统计,有确凿数据揭示,我国这两所顶尖学府在1978年派遣的出国留学人员共计860人,然而学成归国者仅240余人,连三成的比例都未达到。”
陈才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沉思:“1980年,出国留学生数飙升至2124人,遗憾的是,学成归来的仅160余人,占比不足百分之十。”
“再到1985年,这一数字更是惊人,出国留学生逼近五千大关,而学成回国的却不足1500人,再次未能突破百分之三十的门槛。”
叶清颖闻言,一脸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
陈才轻轻摇头,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世事无常,这正是现实。且不说这其中的大部分人乃是公派留学,更令人惋惜的是,许多人已悄然更改了国籍。”
他注意到乔远山与黄丽凤的脸上也浮现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继续深入剖析:“你们可知,这两所大学每年从国家财政获取的拨款高达数十亿?资金的投入固然关键,但更令人痛心的是,我国呕心沥血培养出的顶尖人才,却大量流失至海外。”
乔远山闻言,愤慨之情溢于言表:“这简直是资敌行为,一群白眼狼!”
黄丽凤与叶清颖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陈才理解他们此刻的想法,却依然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我们不妨换个角度思考,为何每年都有超过八成的留学生选择留在海外?是他们太自私吗?还是他们都是一群高学历的白眼狼,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难道不是这样吗?”叶清颖反问道。
陈才的笑容未变,但语气中多了几分沉重:“对此,我不作道德评判,但我们可以从国情出发,深入探讨。”
见众人皆是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他继续说道:“要知道,如今像鹰酱的谷歌、微软、甲骨文等科技巨头的研发机构中,华人的身影屡见不鲜?他们中的许多人,一旦走出国门,便如鱼得水,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最核心的点,所有的基因人群里对纯粹与卓越的执着追求,简单一句话来说就是他们希望可以更纯粹。”
“而西方的用人机制,更是为这种追求提供了广阔的舞台。在那里,能力决定一切,你只需要投入精力与汗水,就能攀登到属于你的高峰。”
“反观我们的科研机构,虽然独立性不足,但往往缺乏必要的竞争压力与激励机制,也就是说我们这些机构有没有成果照样可以活得相当不错。”
“再者,我们的文化中,裙带关系的影响不容忽视。这导致了许多科研人员不得不将精力分散于写文章、做报告等事务上,而非专注于科研本身。长此以往,科研的纯粹性与深度自然大打折扣。”
“而那些真正具备科研才华的人,往往因为不擅长人情世故而遭受冷落。这样的现象,难道不值得我们深思吗?”
陈才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现实的无奈。
“人无完人,没有人能够面面俱到,专业能力很强的人往往人情世故就不是那么的圆滑,反过来,圆滑的人专业能力通常不会特别的突出,久而久之就慢慢会变得无解。”
他接着讲述了一个令人唏嘘的故事,提及香港某报曾刊载的一篇文章。
作者目睹了自己德高望重,学术泰斗的教授老先生,花甲之龄还要在饭桌上面毕恭毕敬的给一个酒囊饭袋去敬酒的场景,深感痛心与无奈,最终选择了离开。
这不仅是个人命运的悲剧,更是我们华国整个科研生态的缩影。
他又举了一个华清博士生的例子,这位博士生,兢兢业业工作十余年,工资却仅有千元,十次评选院士均未果。
最终,他无奈选择前往鹰酱,短短数年间便成为了世界顶尖的科学家。
这样的结局,难道不值得我们所有人深刻反思吗?毕竟,任何科学研究的成果都是全人类的宝贵财富啊。
陈才看向叶清颖,将话题拉回到现实:“说点实际的,如果你是一位博士毕业的留学生,面对回国月薪一千与海外年薪十万美金的选择,你又会如何抉择呢?”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与对现实的无奈,引人深思。
陈才看了一眼乔嫣然,又看了叶清颖:“叶阿姨,假如我现在问您,能否接受自己的孩子将来成为一个平凡无奇的人?”
“我猜想,您内心大抵是不愿接受的,这恐怕也是众多父母的心声。”
他继续说道,“作为父母,若孩子从小便给她灌输‘平庸亦可,快乐至上’的观念,最终的结果就一定是碌碌无为,而且一定不会快乐。”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不停的改变,以后的孩子只会比现在的我们更难,会更卷,每天拼命的复习,参加各种培训班。”
“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优秀,聪明,能考上清北,担心这担心那,整天盲目的焦虑。”
说到这里,陈才稍作停顿,转头突然问道:“叶阿姨,你听过‘均值回归定律’吗?”
叶清颖茫然摇头,就连乔远山和黄丽凤也是第一次听说。
“这是一项由大不列颠生物学家高尔顿深入研究得出的结论。他探究了两个核心问题:第一个问题是,身材高矮极端的父母,他的后代会有改变吗?”
“第二个问题是,成就非凡的父母,他的后代能否延续这份辉煌?”
“高尔顿通过广泛的数据分析发现,无论是身高还是成就,后代相较于前辈均趋向于均值回归。”
“也就是说,高个子父母的孩子往往身高回归正常,而到了孙辈,这种趋势更为明显。”
“同样,高成就父母的子女中,仅有36%能维持高水平成就,到了孙辈,这一比例更是骤降至9%。”
“正如《道德经》所说的,‘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这是自然法则。”
“然而《道德经》里面还说了,‘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余’,说的就是社会规律。”
“均值回归定律就是一种不以人类意志为转移的自然规律。”
“举个例子,国际上公认高智商人群的爱因斯坦,而他的一对儿女却是个精神分裂的疯子。”
陈才说完眼睛扫过乔远山和黄丽凤,继续道:“其实你们想想,爱因斯坦的智商已经都这么高了,如果他的后代智商也会越来越高,岂不是直至突破天际了?这是反人类,不符合自然规律。”
“换句话来讲,如果你们培养的小孩各个方面都非常优秀,但却自命清高,融入不了社会,最终被时代边缘化,乃至选择极端方式结束生命,这样的结局,你们能否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