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干咳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那个...”
“就在刚刚,我们院里的邻居,其实已经问过我了。”
“他们说...厂里保卫科,刚刚抓了我,怎么又立马放回来了?”
说着,他又偷瞄了一眼陈强。
“我回答他...”
“昨晚上的那把枪,其实是保卫科配给我,让我下乡采购时,防身用的。”
“只不过,在配发的时候,负责登记的人给忘了。”
“所以,院里的人去举报后,保卫科一查记录本,发现没有我的名字,便过来抓人了。”
“可等把我抓回去后,才发现闹了一个乌龙。”
“这不就又把我放回来了!”
杨厂长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
“小王!...”
“你这个主意好啊!”
“只要把责任推到保卫科那里,你们院里的三个大爷,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再去举报你了。”
“之后,厂里再给你安排一次,带枪下乡采购的任务,这件事就算是彻底完了。”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一旁的陈强。
“陈科长!...”
“你们保卫科,那位负责登记的同志,得先委屈他一下。”
“厂里会先给他一个处分。”
“但这个处分,不会记入他的档案中,只是在厂里的广播上,播一播而已。”
“过后...嗯!...就年底吧!...”
“作为补偿,厂里会把他的职级提一级,工资也可以提两级。”
“这位同志的工作,你要做好。”
“不能让他有什么逆反心里,更不能让他把这件事说出去。”
“嗯!...”
“如果这位同志的工作不好做的话,你可以带他来见我,我亲自做他的工作。”
陈强阴着脸,面无表情地道:“不用了,杨厂长!
那位负责登记的同志,觉悟很高,一定会服从厂里安排的。”
“哦!...”杨厂长略显惊奇地问道:“那位同志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让陈强犹豫了一下,才回道:“那位同志叫‘陈强’。”
“呃!...”杨厂长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陈强狠狠地瞪了一眼王平后,才略显无奈地进一步解释道:“杨厂长!...
您没在保卫部门工作过,可能不知道。
像我们这样的部门,涉及枪械方面的管理,一般都是一把手亲自抓的。”
杨厂长微微点了点头后,又宽慰似地拍了拍,陈强的肩膀。
那意思是,要委屈你一下了。
这时,王平又道:“杨厂长,若是想把这件事钉死了,还可以给写举报信的三人,一个通报批评?”
“通报批评?!”杨厂长愣了一下后,缓缓摇了摇头,“以什么理由通报批评他们?
就因为他们写了举报信?
那这事不是闹得更大了吗?”
“杨厂长!...”王平又道:“他们写举报信,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毕竟,作为院里的三位大爷,看到不对的事情,向上级机关反应问题,也是他们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可是...
他们写的举报信,为什么不投给厂里呢?
就算我王平在咱们厂有后台,可也不能说,所有的厂领导,都是我的后台吧!
难道,咱们厂的这些领导,就没有一个值得他们信任的?
再说了,要是都像他们似的...
有点什么事情,就向上级机关写举报信,那上级机关也就不用干别的了。
每天光处理这些举报信,就完了。”
“嘶!...”杨厂长倒吸了一口气后,立刻兴奋地道:“小王,你这个主意好啊!...
好!就按你说的来...”
......
这一天。
下午没什么课的闫富贵,如同往常一样,三点来钟就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地进了九十五号大院。
结果,当他看到...
王平正笑呵呵地坐在自家门前时,一个愣神,好悬没让大门口的门槛,给绊一个大跟头。
王平则是,像没发生过昨晚的事一样,热情地招呼道:“呦呵!...三大爷下班了。
你这回来的够早的啊!
这可不行啊!
红星小学给你发的,可是全份儿的工资。
您呢...好家伙...
一天天的,净上大半天的班。
您这不是占公家便宜嘛!
不行!...
明儿个,我得写封举报信,向上面反应反应这个情况。”
“你!你!你!!...我!我!我!...”
王平的一番话,让闫富贵的嘴秃噜了好半天,才捋顺过来。
他指着王平,略显底气不足地道:“平...平子,我告诉你,你小子甭得意!
早晚会有人收拾你的。”
“嘿嘿...”王平笑了笑,又掀了一下衣服,露出了腰间的手枪,略显嘲弄地道:“三大爷!...
我今天啊!还真就把枪给带回来了。
要不然,您今晚上再举报我一回...”
“我...你...”闫富贵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王平。
这时,三大妈从屋里走出来,把闫富贵给拉了进去。
刚一进屋,她就压着嗓子,小声道:“当家的!...你就甭气了。
我估计...你们那举报信没用!”
“没用?!...”闫富贵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三大妈,“你怎么知道没用的?
我们可是向上级部门...”
没等他的话说完,三大妈就一摆手,打断了她。
“什么部门都没用!”三大妈说道:“你们那举报信,写早了。
今儿上午,院里有人问平子来着。
说...昨晚上刚抓的他们,怎么又马上给放回来了。”
这话让闫富贵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他一脸忐忑地问道:“那...那平子是怎么回的?”
三大妈微微叹了一口气,略显无奈地道:“平子说...
他那把枪,其实就是厂里保卫科给他配的,好让他今天下乡,防身用的。
结果...
保卫科负责登记的人,把这事给忘了,没给她登记。
等把平子抓回去以后,才知道把事弄劈叉了。
这不就把他们几个,连夜就给放回来了。”
“嘶!...”闫富贵倒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懊恼。
接着,他又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你说说...”
“我们着什么急啊?”
“但凡稍微等一等,也...也不至于闹这么一出啊?”
“这...这...”
“不行!我等去胡同口等着去!”
说完,他就冲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