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夫人了,这些事情你不必亲自动手的。府中有下人在,交予他们去做是了。 ”陆景辰的话里, 客气中又带着一丝淡淡疏离。
陆景辰站在门口,甚至没有开口让要林婉宁进书房的打算。
“夫君时候不早了……”
“我还有些政务要处理,夫人不必等我。你先回房休息吧。”陆景辰突然出声打断了林婉宁的话,话语中有几分冷淡。
林婉宁微微一愣,她紧紧地捏着手中的帕子,原本一张带着笑意的脸,突然些苍白了起来。
她不是孟浪的女子,此举好像在邀请夫君同枕共眠。
可是自从大婚圆房之后,夫妻之间就再没有过任何亲密的接触。
成亲后,陆景辰就突然忙碌了起来,每天从翰林院回来,就一头扎进书房直到深夜。
有时等陆景辰回来的时候,她早已经睡着了。 她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又出了门。
夫妻俩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交流的机会却寥寥无几。
谁家夫妻新婚燕尔,丈夫便夜夜流连于书房啊?
平日里下人异样的目光,已经让她觉得难堪。现在陆景辰的反应,让林婉宁更是难堪到极点。
她不傻,自然听出了陆景辰此时语气中的不悦和敷衍。
林婉宁哪会想到,当初那个让自己一眼沦陷的少年郎,竟然会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对不起!近来事务繁忙,心情有些浮躁。婉宁,我……”
陆景辰看着林婉宁逐渐苍白的脸色,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愧疚。
“夫君,是婉宁的不是,打扰你了。我先回房了,你忙你的去吧地。”林婉宁努力强压着心头的酸楚,告了一礼后,踉跄离开。
“婉宁,婉宁……”陆景辰望着林婉宁远去的背影,急急叫了两声。
林婉宁却似是没有听见似的,带着丫鬟很快就消失在陆景辰的视线内。
甚至连刚刚特意送过去的羹汤,都忘了留下来。
回到雪竹院的林婉宁,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眼中泪光闪烁。
“小姐,姑爷他太过分了!你还要忍到什么时候?奴婢明天就回去找夫人来替你主持公道。 自打大婚后,他一直冷落着你,什么事务繁忙,他这就是在找借口,难不成姑爷外面有人了? ”
林婉宁的陪嫁丫鬟红鲤,刚刚陪着林婉宁去了一趟书房回来,眼圈都红了。
一脸怒色,在替自家小姐打抱不平。
自家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为了陆景辰亲自跟厨娘去学做羹汤。
在厨房忙了半天,手都烫伤了,陆景辰不但不闻不问,甚至是给小姐脸色。红鲤此时就是气不过。
“红鲤,你闭嘴。别胡说八道,你出去,让夫人静一静。”绿竹厉声喝止住红鲤,将她从房间赶了出去。
绿竹和红鲤都是林夫人,亲自拨给女儿林婉宁的陪嫁丫鬟。
红鲤是个直性子,看见自家小姐受了委屈,一心只想替自家小姐打抱不平。
而绿竹性子沉稳一些,考虑的事情更周全。
这事关乎林陆两家的颜面,一旦闹到了忠远伯爵府,日后小姐的处境就更难了。
再者,新婚燕尔姑爷一直冷待自己的妻子,这消息一旦传出去,自家小姐的名声也 会受损。
绿竹深晓其中的利害关系,刚想安慰小姐几句,林婉宁却先开了口。
“绿竹,你也出去。我没事,我只是想静静。”林婉宁微微仰着头,强撑着笑脸,极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绿竹见小姐如此,心中也是一阵酸楚。
她面带忧色福了福身后,但还是顺从地退出了房间,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响起,林婉宁眼里的泪水,终于悄然滑落下来。
她是忠远伯爵府的嫡小姐,出身高贵,又极受忠远伯夫妻的宠爱,从小到大过得顺风顺水,哪曾受过一丝委屈?
认识了陆景辰后,她却接二连三受了诸多委屈,此时内心无比酸楚。
在那个文会宴上,她见到陆景辰后芳心始乱,主动求得了母亲同意,亲自央人上门和陆家商定了婚事,双方交换了庚帖。
随后陆景辰就回了甘州,不久又去了太和县。
两人之间仅有几次的会面,除了那次的文会宴,都是在陆母的陪同下。
彼此的交流不多,她却对成亲后的生活期待不已。
比起,大盛那些盲婚哑嫁的女子,她觉得自己足够幸运了。
起码对方是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因为家族利益而选择联姻的对象。
陆景辰去了太和县之后,她给陆景辰写过好几信,陆景辰从没有回过信。
她虽然有些失落,却并没有往深处想,陆夫人说儿子是个不擅于表达的人,让她安心等着他回京就是。
林夫人在这事上对陆景辰有微辞之时,她还开口替他辩护过,陆景辰现在为春闱备考,想必是忙着读书。
后来陆景辰回来了,他中了探花,而她如愿嫁进了陆府。
她一直以来憧憬着成亲以后夫唱妇随,琴瑟和鸣的生活,并没有如期而至。
生活,给了她迎头棒喝。
成亲之后,陆景辰对她的态度始终保持着礼貌而疏离, 明面上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其中的辛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大婚当天,新婚洞房花烛夜,做为新郎官的陆景辰喝得酩酊大醉。
从前院回到房间后,强撑醉意着揭了盖头,两人连合卺酒都没有喝,就已经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新婚之夜让新娘独守空房,无论对于林家还是林婉宁来说,都是奇耻大辱。
当时就是连脾气好的绿竹,都忍不住冷了脸。
林婉宁虽然心中委屈,却还是在安慰自己,陆景辰许是因为今天成亲,一时高兴喝多了几杯, 并非故意如此。
次日,陆景辰醒来之时,果然诚恳地向她道了歉。
当晚,两个人正式圆了房。
之后,陆景辰一直以翰林院事务繁忙为由,在朝中回来之后,整日待在书房中。
林婉宁想不明白,如果陆景辰是真不喜欢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拒绝了林府?为何要让她陷入这般尴尬的境地?
可是, 事到如今又能怎么样?
这只是路是自己选择的,当初父母都是不同意的,是她自己一意孤行认准陆景辰。
刚刚成亲两个月就被夫君所厌恶,若是传出去的话, 让娘家忠远伯爵府的颜面何存?
她不能让忠远伯爵府成为,京城人眼中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