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过了三天,傍晚时分,声称“临时外出”的司珩终于回来了。
姬玉瑶这段时间,在谢府一等就是十来天,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有几次想要外出都被张嬷嬷拦了下来,张嬷嬷对姬玉瑶说,如果实在谢府住得不舒心,就让她先回杏林堂。
姬玉瑶这才作罢,只是渐渐的她感觉到不对劲了。
以往谢老夫人从来不会冷着自己,更不要提一直将自己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
回杏林堂当然可以,只是姬玉瑶她不甘心。
自己住进了谢府,就是为了早日见上司珩一面。
若是真从谢府出去了,依谢老夫人现在的态度,想要再进来恐怕不是易事。
那个被发卖掉的婆子,就是最好的例子,谢老夫人此举分明是在打自己的脸。
只是,在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姬玉瑶也只能忍着心中的不快,继续在谢府装聋作哑。
另一边,在杏林堂养伤的姬神医, 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这段时间都是冯大夫在照顾着他,他住进杏林堂的次日,苍九就过来了一趟。
苍九告诉他,司珩因为临时有事离开了,让他先安心养伤。
其他事情,等他回来再说。
苍九又转告了姬神医,他的孙女姬玉瑶在谢府住下了,让他不必担心。
姬神医又如何能不担心?
被丢在杏林堂十多天,还是头一次。
以往过来给司珩解毒,都是苍九直接将人接入谢府。
对于司珩目前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他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只是现在他却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司珩起疑。
姬神医想到一意孤行住进谢府的孙女姬玉瑶,就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自己的孙女对九王爷的那点心思,他不是不知道。
他也曾劝阻过,只是又如何?
自己就这么一个孙女,她固执的一条路走到天黑,根本没法去阻止。
姬神医心事重重,在屋里走来走去,越想越是不安。
他握着手中那张皱巴巴的字条,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将它放进了屋里燃着的烛火当中。
直到亲眼看到那张字条变成了灰烬时,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正在此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来人正是苍九。
苍九告知姬神医,司珩已经回来了,请他过府一趟。
谢府那边,姬玉瑶得知司珩已经回府的消息,特意换上了一套新衣裳,又对着铜镜仔细梳洗了一番,这才跟着明月赶往前厅。
想到即将要见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姬玉瑶一颗心明明跳得厉害,脸上却是一副宠辱不惊的神情。
到了厅堂的时候,姬神医也已经到了。
只是现在她的注意力,全落在坐在谢老夫人旁边的秦箬身上。
姬玉瑶的眼里满是愕然的神色,刚刚故作出来的镇定和从容,一下子全乱了。
或许是她的眼神过于直接,在旁的姬神医觉得不妥,赶紧出声提醒。
“瑶儿,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见过九王爷和老夫人!”
“姬神医不必多礼,姬姑娘又不是第一回来谢府了,快请入座。”谢老夫人神色淡淡,对明月使了个眼色。
明月上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准备将姬玉瑶引到座位上。
姬玉瑶终于回过神来了,上前两步对谢老夫人行了个礼。又转头对司珩微微屈膝:“民女姬玉瑶,见过九王爷。”
司珩懒懒散散靠在太师椅上,只是朝着她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对方没有想象的惊喜,甚至表现得有些冷淡,姬玉瑶的心陡然凉了一截。
“九王爷,这位姑娘是?从前来谢府时没见过呢?”姬玉瑶问的是司珩,眼神却再次落到了秦箬的身上。
眼前这个女子穿着一身淡雅的衣裙,身上甚至没有一件多余的饰物。
那女子却是生得一副好容貌,肤如凝脂,那双如星辰般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清冷。
一头如瀑的青丝散落腰间,整个人都散出一副慵懒又洒脱的气息,就是同样身为女子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那天晚上在谢府门口,姬玉瑶只看到了秦箬的一个背影,心里就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
现在看清了秦箬的样子,心里更是不舒服起来,她看着向秦箬的目光并不友善。
秦箬挑了挑眉没有出声,眼前这女人,是将自己当假想敌了?
她今天来谢府是为了正事而来,可不是来给司珩斩桃花的。
姬神医见状轻咳了一声,试图提醒姬玉瑶注意自己的言行。
司珩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这姬玉瑶的问话显然是冒犯得很。
“姬姑娘,请入座。箬儿是我的客人,不必见外。”谢老夫人再次出声,明显是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
谢老夫人的这一声箬儿,让姬玉瑶心下更加不忿了。
自己来过谢府这么多次,谢老夫人一直都是唤自己姬姑娘,却称对方箬儿。
可见,这女人和谢府的关系,并不只是客人这么般简单。
这个叫箬儿的女人,除了长得有几分姿色,哪里比自己强?
姬玉瑶心里虽然愤愤不平,但也不敢在谢老夫人的面前表现出来。
她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满,转身坐到了指定的座位上。
落座后,姬玉瑶偷偷抬眸向司珩的方向望去,却发现司珩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的身上。
反倒是微微偏着头,往谢老夫人和秦箬的方向,做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司珩对苍九招了招手,和他耳语了几句后。
苍九点了点头快步离开,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木盒。
“姬神医,劳烦鉴别一下,这是否就是你所说的血晶草?”司珩示意苍九将那木盒打开,呈到了姬神医的面前。
姬神医望着木盒里的那几株血晶草,表情有些失态,猛然站了起来。
“九王爷,没错。这就是血晶草。恭喜九王爷……”
“谢老夫人,九王爷此事事关重大,还请闲杂人等暂时回避。”姬玉瑶紧跟着站起身,打断了姬神医的话。
她好像一瞬间找回了自己的场子,腰板都挺直了几分,脸上又恢复了一副平日高冷的样子。
司珩身上的毒,放眼这大盛朝,也就只能依靠自己的爷爷。
姬玉瑶相信,谢老夫人和司珩不会是不知道轻重的人。
自己的意思很清楚,那个“闲杂人等”,自然是指的是秦箬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