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迪乌斯视角:
纯白的空间。
这已经是我第五次来到这里，以这该死的姿态见到那个奇怪的家伙。
人神『hitogami』
“前不久不是才见过吗?”
原本以为又是什么麻烦的委派，哪知道马赛克先生只是轻飘飘的说着:
“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啦”
我对此保持审视态度。
“没注意到吗?”
“接近你们的那个少年”
“嗯......是叫斯科特·萨伊兰吧?”
“不觉得很可疑吗?”
啊，说起这个的话。
斯科特桑确实很奇怪呢，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神神叨叨，感觉非常了解我，也知道这个年纪所不该知晓的事情。
性格也非常成熟。
不过从我的经历来说，斯科特是个并不擅长与陌生人交涉却靠谱的类型；身上也有着许多值得别人敬佩的方面。
还是答应护送我们的人。
“哦?他的情报属实吗?”
“想来完全没证据呢～”
你不也是一样，说些无理无据的话，指示别人做一些非常危险的事情。
“这可不能一概而论”
“你想想，在我们相识至今的五次经历中，也只是在给你提建议吧”
“是否履行可是你的决定”
那倒确实。
虽说过程不是很友好，但至少每次的会面都有得到很有用的情报......比方说结识瑞杰路德，魔眼，妹妹的下落，关于龙神与斯佩路德族的诅咒信息之类的。
还真是立了很大的功劳。
“是吧～”
“也没必要害你什么的”
“平时看看你的境遇还是很有意思的哦.......如果不谈及最近的事的话”
啊，那还真是不好意思。
让你看到我出丑了。
被认为没用什么的。
实在是不好受啊........
明明摆脱了童贞应该算作是值得高兴的，毕竟等待了将近四十多年；可被说成“不相配”之类的还是很郁闷呢。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斯科特也好，艾莉丝也好，现在不是都不在吗?要害我的话早就动手了吧？
那又有什么意义?
我还有什么好在乎的事?
一路以来全是失败，所以如今被艾莉丝嫌弃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走了也好。
起码不用参与到政治中了，作为艾莉丝本身而活着的话，会快乐很多吧?
至于斯科特，更没什么好说的。
本来就只是承接护送任务，与菲利普接头；继续陪着我们并不是他的义务，所以k没有责备对方的任何理由可言。
总之，我是被嫌弃了。
明明摆出那种让人误会的样子。
也罢，不怪艾莉丝。
也许是因为我丝毫没有长进吧。
所以早就没有斗志了。
“你忘了是来做什么的吗?”
“不是要找赛妮斯吗?”
“放弃也为时过早哦?”
是啊.....还有这样的任务。
如果找不到赛妮斯的话，保罗大概会继续沉寂下去?即使想象过那样的画面，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只觉得应该这么做。
做些有贡献的作为........
所以，你到底想怎样?
如果是说找到赛妮斯的事情，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特意强调斯科特那家伙，绝对是有多么预谋吧?麻烦尽快解决。
“稍等稍等.....别着急嘛”
“这可是个很严重的事”
“且听我娓娓道来”
“毕竟如果放着斯科特不管的话，对任何人来说都会非常痛苦呢～”
吼?怎么个说法?
实在不是很有说服力。
“这就是他的技能啊”
“迷惑别人，建立信任，再变相达成自己的企图........阴谋可不输奇诡派”
“只是光说也不现实”
“就给你看好了”
下一刻，浮现在我眼前的是真实的画面；这样的能力，我曾在去西隆前见识过，显示的内容也基本与未来相同。
但这次，还有过去。
[白发的青年手起刀落]
[杀死了二人]
[从面容能依稀辨别]
[是菲利普和希尔达]
[同样在地上的有十几人，无一不是倒在夸张的血泊当中，没了生机]
[之后画面一换]
[筋疲力尽的艾莉丝被斩首，倒在了基列努面前；而作为剑王的基列努，对于这青年的暴行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被残忍的砸死了]
[再之后........]
[倒在地上的是褐发魔术师]
[胸口，有个大洞]
[“别无他法”]
毫无疑问。
那是我吧?
话说基列努怎么可能会被击败?菲利普和希尔达呢?不是还活着吗?
还有艾莉丝.........
就算再怎么不信。
那场景也太过真实。
仿佛就是我亲眼所见一般。
“因为本来就是真的”
“菲利普和希尔达，早在被转移到纷争地带后不久便落入他的毒手”
“灭绝伯雷亚斯一脉”
“就是他的目的”
“或者说是他上级的主意”
这样吗?
可是......我和艾莉丝........
一同旅行时没有问题啊。
“因为有瑞杰路德在”
“那家伙也不好下手吧”
“刚好最近能支开你们，瑞杰路德一走，可就没什么力量去反抗了”
就算是这样。
我和艾莉丝确实不能与斯科特旗鼓相当，但基列努可是剑王......比起瑞杰路德也不会逊色，怎么想也不会——
“事实就是如此”
“不是神，就还有极限”
“做不到算无遗漏”
“更别说是这样狡诈的对手”
“基列努也没办法吧”
是啊.....艾莉丝单纯的很。
基列努虽然有丰富的阅历，却终归还是不太灵光，也会被计谋骗到。
真的会死吗?
特意让我们分开.......
该不会是他促使的吧?
但既然是为了灭门伯雷亚斯。
又为什么要带上我?
“那就不好说了”
“你现在公开的身份依旧是艾莉丝的家臣之一，难免会被顺带处理咯～”
“贵族的斗争很残酷呢”
“稍不注意就是灭门”
“如今涉猎到了你”
“也没法安心消沉了吧?”
离开那片空间之前。
我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
我不想再死了。
也不想再被抛弃。
主动也好被动也罢。
不想那么莫名其妙的消失。
所以说，我做出了决定。
与其坐以待毙。
不如抢占先机。
得到的回应则是——
“是吗，一定要谨慎哦”
“对方可是强敌”
“加油吧”
最后听到的只有笑声。
也不知道.......
是否是在嘲笑我呢?
☆☆☆☆☆☆
斯科特·萨伊兰。
大约是在四年前，在罗亚也有过碰面；那时，他自我介绍是a级冒险者。
如今已经是s级了。
且明显是含金量更高一些的个人s级，从瑞杰路德的评价来看，能在断接委托的情况下短时间打上这个等级的他不会是弱者，也不可能是混上来的段位。
关于这个等级，也有几分了解。
保罗是s级，三大流派精通。
基列努是s级，是剑王。
基斯虽然也是s级，但貌似并不擅长战斗，是因为队伍缘故被带上去的。
洛琪希......没记错应该是a级吧?
严格来说，个人战力与冒险者等级不是完全相关，但多少也能作为参考。
再加上他和瑞杰路德的切磋......
也多少有了眉目。
还是存在胜利的可能的。
分析来说，罗亚一带不能使用规模性的火魔术，如果正面战斗的话，我不清楚预知眼能不能反应对方的斩击。
所以说只能是偷袭。
打一个出其不意。
如果能够遮蔽对方的视野，再逃出危险范围专注的输出.......我想就算是斯科特也无法像龙神那样抵御一切招数吧？
只要击中的次数足够。
我想未必无法转变战局。
在有了准备的情况下。
能赢。
我有这个自信。
“鲁迪乌斯.......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吗?阿尔冯斯也太不要脸了吧......”
“就算是家臣也不是无偿的，我可是很贵的哦，哪有这么随便使唤的.....”
“那个，鲁迪乌斯?”
“你身体不舒服吗?”
原本在清理石块的白发少年回头看来，微笑着，关切的向我如此询问。
故而忍不住确认信息......
“斯科特，虽然可能很突兀”
“但我还是想问一下”
“你和龙神........认识吗?”
“为什么我们平安无事?”
“那个叫七星的又是谁?”
下意识的紧紧握住【傲慢的水龙王】，倘若对方说出不曾预想的答案，便会立刻凝聚魔力发动攻击；只是因为依旧存有侥幸，所以对对方的立场提出质疑。
他今天没有戴面具。
所以我看的很清楚。
那躲闪的眼神。
以及........奇怪的神色。
“龙神吗?并不认识”
“我也不相信会被轻易饶恕”
“可那个叫七星的女性给我们下了免死通牒，并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是啊，斯科特确实说过。
是七星救了我们。
但是，在昏迷的那段时间内。
发生了什么还不是任由斯科特编着?话又说回来，既然能在那时就将我们全部杀死，又何必拖延到安全归乡的现在?
[不是很好理解吗?]
[他能在龙神手下活下来]
[可全靠你们呢]
[如若没有这一依仗]
[谁会死还不一定]
[毕竟无论是哪家贵族，所能雇佣的杀手都无法比拟七大列强.........]
[在赤龙山脉碰到奥尔斯蒂德，也是意料之外的最特殊情况吧?]
人神如此说了。
因而，我并不情愿的准备着.......将魔术构建在击发前的成型阶段；听到斯科特的回答时，仅剩的胆怯也已消散一空。
“抱歉，斯科特”
“我现在还不想死”
“一路上受到了颇多照顾，可如今看来，似乎不得不将恩仇报了.......”
没有再犹豫。
确认我与他的距离在大约十米外后，从对战贾尔斯的经验来谈，迅速对着斯科特脚下的地面催动两种不同的魔术。
【泥沼】
一大滩淤泥出现在地面。
围住了斯科特。
下一刻，将周围的石柱破坏。
混合着遗迹的残余，立刻压缩了数发同样大小的岩炮弹，试探性的击发。
[数道石块以疾速飞向泥潭中行动受阻的白发少年，旁边的墙面也在塌落]
这种情况，一般是必赢的。
可在与保罗战斗过后。
我明白石块的强度对于上级以上的剑士来说并不能构成影响；如今这一套战术，也只是想要搞清楚斯科特的状态。
没有让我等太久。
[石块落下的同时，斩击将一切阻碍切成微小的碎屑，少年浮现身影]
“鲁迪乌斯，你这家伙......”
“就不能清醒点吗?”
我一直都很清醒。
虽然最近受了很重的打击。
说服力也不够。
果不其然。
这种程度的岩炮弹没有作用。
[斯科特逐步踏出泥潭，佩剑闪烁着淡绿色的刀芒，预示接下来的苦战]
很强。
恐怕比贾尔斯更强。
故而万万不能大意。
速度很快，但不及龙神。
附近的地形也算不上复杂。
如果想要避免近身......
中级火魔术【爆炸】。
经过压缩后的威力足以在命中的前提下轰碎a级魔物；就算没能碰到他，爆炸后所产生的烟尘也能遮蔽这片视野。
只要斯科特无法接近我。
我就有胜利的自信。
“plosion!”
[在预知眼中的斯科特移动的那一刹那，我也在前方设置了防线]
[震耳欲聋的爆炸没有伤到他]
[却视若无睹的进入烟雾当中]
这么顺利吗?
没了视野的话，就算是圣级也无能为力吧?毕竟我现在仍然能够观测局势，对方反而不可能发觉视野外的魔术。
如此想着，催动混合魔术。
【土落弹】
巨大的石块悬浮在上空。
随行的还有大量土枪。
只要能够封住剑士的行动，取得胜利也无非是比拼耐力上限的博弈问题。
[下一刻，攻击落下]
[砸在地上的瞬间制造了相当大的噪音，崩碎的地面皲裂覆盖整片遗址，掀动的沙土也融入到了烟雾当中]
死了吗?
这种程度已经不可能了吧?
可是，他是斯科特。
绝不能大意。
就在我想二次释放岩炮弹时。
一道身影映入眼瞳。
那诡异的身影.....无法预知。
不对，这不应该.........
明明应该看不见才对啊!
视觉，嗅觉都被阻断了。
可事实又摆在面前。
难道他也有其他魔眼?
那也不可能摆脱视野限制.......而事实就是如此，我的一套攻击毫无意义。
[斯科特很普通的平砍一剑]
[不久之后，预知中的世界变得上下颠倒，能够稍许看到溢出的血液]
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没有任何迟疑的后退一步，在身前立起厚土墙。
铺泥沼，立起风墙——
突然，前方剑光一闪。
一股能量波以不似是实质斩击的形式击穿土墙，轰在了我的身上。
即使提前做了缓冲。
也还是被击飞了出去。
“咳咳.......怎么可能?”
痛感席卷全身。
这才终于回过了神来。
刚刚这一招，瑞杰路德曾经评价过，是将斗气在体外具现的剑技；我不理解要如何释放，但我明白这东西的概念。
就像是真实存在的能量。
切切实实的通过剑身的载体向外扩散，以最大的功率倾斜在我的身上。
该怎么形容这种力?是磁铁的斥力吗?总之击发的瞬间就有着夸张的冲击力，且具备比【真空波】强大数倍的伤害。
倘若没有做出防御。
毫无疑问会死。
这一剑......是他认真了吗?
糟糕，身体不听使唤了。
麻痹感尤其强烈。
只是再度预见下一刻:
[斯科特挥动第二剑]
[同样类型的斩击，不仅制造了震荡，更是掀飞了攻击范围内的地皮]
挨上这一下，便无能为力了。
该怎么办?
能将其击退吗?
正常的防御手段没有用。
那只好.......
凝聚【真空波】。
在对方斩击的同一时刻。
以相反方向爆发风场。
气旋将周围的残垣断壁彻底摧毁，能量之间的对冲已然无法控制。
在达到某一临界点时。
双方都无法站稳脚步——
倒飞出去。
只在原地留下了巨大的坑。
好奇怪。
这样的斩击.......
不符合任何流派。
对我来说却是效果拔群。
“可以啊，鲁迪乌斯”
“预知眼还真是方便的东西”
[斯科特从废墟中走了出来]
[衣服变得破破烂烂]
[却依旧生龙活虎]
“知道吗?”
“实际上我也有类似的能力”
“你又能如何反制呢?”
原来如此吗.........
没有视野却依旧找到了我的位置，怎么想都很奇怪；如今身旁不存在任何的障碍物，想要拉开距离也已经是天方夜谭。
该怎么办?
要主动攻击吗?全力以赴?
可那样的话.....斯科特会被真的会死吧?那样就是我动手杀了人——不对不对，如果我现在不动手，角色就会调换。
我能做得到吗?
做不到吧。
明明看到别人的死状就会变得迈不动脚浑身僵硬；现在却要自己去做，而且是主动去做，怎么想都是做不到的。
也不得不承认。
比起攻击奥尔斯蒂德的那些魔术，这次所投入的魔力实在是太少了。
一方面是因为全力战斗会摧毁掉这一整片地区，还可能会波及到新罗亚的居民们；另一层面来说，就是我的直觉。
斯科特也有留手。
在近身时完全可以挥出第二剑；每次对弈也只是用着单调的斗气输出。
为什么?
没有时间浪费在思考上。
无论如何。
事情进行到如今这个地步，就算想要停手也已经无法回头了.........
用治愈魔术就会露出破绽。
所以，别无选择。
再度举起【傲慢水龙王】。
认真的凝聚着魔力。
在空中构建起超高温的火球。
以单体为主，精准打击。
意图靠这一下。
彻底击溃斯科特。
[白发少年将佩剑持于身旁]
[面色凝重]
“你以为自己是最不幸的?!”
“或许是吧，但我不认同!”
“如今没有主见的你”
“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洛琪希就教出了你这种货色?!”
心痛。
是啊，我现在很疯狂吧。
只是因为无法确定真相的事，就干出了这么些胆大包天的罪恶；杀死自己的伙伴，是我无法想象的痛苦行为。
洛琪希也会看不起我吧。
自己的徒弟只是个搞破坏的疯子，丝毫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
可是，如果我不动手的话......
[会死哦]
人神那么说了。
是在骗我吗?
在思考的同时。
火球也已经成型。
在这里正式击发的话。
方圆几里将会寸草不生。
虽然本来就是荒原了——
“转生者!”
“这就是你想要的未来吗?!”
“残忍杀害自己的同伴”
“为自己冠上正义之名?!”
“如果是的话”
“就杀死我!”
“看看你到底会露出什么表情!”
那些话语振聋发聩。
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为什么他知道那么多，为什么行为古怪 为什么那般照顾『dead end』。
心中生起无限的愧疚。
不知不觉。
在能把人化作虚无的火焰中。
下意识的催动剩余全部魔力。
——【水聚成湖】——
漫天水蒸气同样很灼热。
但值得庆幸的是.........
“算是没看错人”
“不过......”
“把我打成这个样子”
“无法轻易饶恕你啊!”
[斯科特从烟雾中将我踢了出来，避免了火焰聚合导致的其余伤害]
我们安全的离开了那片地区。
确认没有问题后。
我有些尴尬的看向斯科特。
迎接我的无疑是铁拳。
很疼。
但好歹没有一错再错........
“好啊，你小子”
“这一战那么激烈”
“也该振作起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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