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刘裕可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刘毅还在和他唱对台戏,他已经升为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刘毅也爱好人才,特别喜欢读书人,大肆网罗,做出一副求贤若渴的高姿态,当时的知名人士几乎都被他拉拢了去,聚集在身边。
唯独扬州主簿吴郡人张邵不肯前去捧臭脚。
有人问他为什么不择良木而栖,张邵说:“你们知道什么?我的主公刘裕才是明主,那是应运而生的人中豪杰,哪里还用多问!你们自己去吧,别来拉着我。”
刘裕内忧外困,一时难以排解,刘穆之却不以为然,笑道:“这可是时机了,主公要大事成就了。”
刘裕问道:“此话怎么讲?”
刘穆之道:“之前我一直说,主公要想服众,功劳还不太够,还需要有大功,这不,南燕就送上门来了吗?他居然敢率先挑衅!
北方诸国,秦姚兴,魏拓跋珪,都不可轻破,但是南燕不同,实力稍逊,民心离散,正可破之。
而且魏有柔然之祸,秦有赫连勃勃之忧,根本抽不出手来,救援前燕,此时攻灭正是时候。”
刘裕听后,微笑着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想,咱俩是不谋而合。”
公元409年春三月,刘裕上表朝廷,请求讨伐南燕,朝议众臣一听,又要打仗,还是算了吧!皆以为不可。
惟有刘裕的老搭档左仆射孟昶和车骑司马谢裕,以及参军臧熹以为可行,此战必克,力劝刘裕发兵。
于是刘裕任命孟昶监中军留守府事。
刘毅哗啦人才的时候,刘穆之也没闲着,他特别看好一个小弟,就是临澧令王镇恶。
刘穆之初识王镇恶,发现他很喜欢谈论军队攻伐之事,对国家的大事也很热衷,只是骑术不是很擅长,体质不强,拉弓射箭的本事也很弱,但就是深谋远略,果敢善断,于是很喜欢。
并把王镇恶推荐给刘裕。
刘裕一看这人身材修长,面容俊美,一袭白衣,如仙如嫡,这就是个秀美书生,风一吹就化了,有什么用?
于是没怎么搭理。
刘穆之再三向刘裕推荐,锲而不舍,一副你不用,我就一直推的架势。
刘裕无可奈何道:“卿怎么就看上他了呢?手无缚鸡之力,柔柔弱弱,干什么用啊?”
刘穆之笑道:“我虽然比不上古人那么贤能,也不能像荀令君那么厉害,推荐的都是才德兼备的人才,但是我,一心只为主公,肯定也不会推荐无才无德的人。”
刘裕一举两手,表示服了,道:“行吧,那你让他再来一次吧,我和他再聊聊。”
很快王镇恶到了,笑语吟吟下位坐定。
刘裕看着他问道:“你如此文弱,怎么叫了这么个凶狠的名字?”
王镇恶一笑,道:“我出生在五月初五,按习俗,这是个不吉利的日子,所以父母怕对本族有害,便想把我送人!”
“哦?”刘裕一愣,自己生下来家里也不想要,倒不是因为时辰不好,而是因为家里太穷,于是对王镇恶温和了许多,道:“那后来送人了吗?”
“没有,祖父听说这事,阻止了父亲,他还说我不是一个平常的孩子。
而且他还说过去孟尝君田文,也是在恶月出生的,人家还做了齐国的丞相呢,这孩子将来也一定有出息,说不定会使王家门庭兴旺的呢。于是他给我取了这个名字,意思化一化,就好了……”
刘裕听完哈哈大笑道:“你爷爷是个有见识的,不知道名讳为何?”
王镇恶一鞠躬,道:“祖父王猛,王景略!”
刘裕手中的杯子“啪嚓”就扣了,喊道:“怎么不早说?”
王镇恶一笑道:“您以前也没问呢。”
“快快快,备酒!我要与镇恶把酒谈心,一醉方休,去请穆之来!”
于是三人促膝而坐,交谈一番,王镇恶果然博古通今,多谋善略,刘裕立刻就喜欢上了,最后留宿在家里,都没让走。
第二天早晨,对参军佐僚们说:“我以前就听说名将之门出大将,此话非虚,王镇恶的确是这样。”
立刻任命他为中军参军。
刘裕发兵建康,率领水军,浩浩荡荡,从淮水进入泗水。刘穆之和王镇恶随军出行。
五月份,东晋部队到达下邳,也就是今江苏省徐州市睢宁县的古邳镇。
这里还与两位着名人物有关,孙权出生此地,孙坚曾担任过下邳县丞。当然刘裕也曾经在这里驻守。
刘裕命令把船舰、笨重物资统统留下,步行开进到琅琊,所路之处,俱要修筑城池,留下军队把守。
多少年了,难得一见的东晋北伐,终于又开始了。
部下将领与刘裕对策道:“南燕国土虽小,但是他们有道天险,名叫大岘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如果他们依靠坚固城墙,据险死守,我们基本毫无办法。
即使攻入岘关,那里是一望无际的原野,燕国人如果坚壁清野,使散居百姓全都回到都城聚居,只把空荡荡的田野留给我们,我们怎么办?
我们孤军深入敌国重地,如果持续攻城不下,军士疲惫,后勤补给再没有,不单是难以建立功业,恐怕安全返回都有难度,到时候怎么办?”
刘裕笑道说:“ 你们说的很有道理,我也反复考虑了,他们如果坚守大岘关,或者坚壁清野,我们就没办法了。
但是这事就得因人制宜。
首先鲜卑人生性贪婪,自古以游牧为生,没有长远的打算。而且他们大多没有军饷一说,都靠从敌方缴获,所以他们的士兵才那么勇猛,不放我们进入大岘关,我们就得撤回,打都打不起来,他们抢什么?所以一定会放我们进大岘关再决战。
第二,鲜卑人前进之时,只想着抢夺掳掠,后退时又吝惜田中禾苗。
他们以为我们孤军深入,一定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大多会打一打,打不过就退守广固,等着我们撤兵,再从后掩杀,所以他们肯定不舍得清肃四野,毁坏青苗。我敢向你们保证。”
虽说刘裕分析得很透彻,但是也很冒险,这就是等着慕容超犯错误呢!以前桓温打关中苻健时,也是这么想的,苻健就把青苗毁了,逼退了桓温。
结果长安大饥一年,马毛都让同伴啃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