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挟制晋安帝司马德宗跑到江陵,桓石康接纳了他。
桓玄在江陵重新建府,设置百官,任命卞范之为尚书仆射。自己败逃之后,桓玄深恐威令不行,增加了严刑峻法,大家怨恨丛生,更是离心离德。
桓玄也上火的不行,经日不食,左右进饭,桓玄咽之不下,噎得直翻白眼,手下抱其胸扣其背,总算顺了下去,桓玄悲不自胜,号啕大哭……
刘裕起兵时,联合了北府的中级将领二十七人,起初跟随的士兵也不过一百多人,就这样成功打跑了桓玄。
刘裕进入建康之后,二十七友之扈兴、童厚之,王仲德,本来是早早派回建康做内应,没想到事情泄露,被桓玄杀了。
王仲德抱着哥哥王元德子的儿子王方回来拜见刘裕,恰逢刘裕外出回来,于马上接过孩子,紧紧抱在怀里,与王仲德相对大哭。
刘裕追赠王元德给事中,任命王仲德为中军参军。
但是建康此时百废待兴,千头万绪,刘裕有点抓狂,刘穆之安慰他道:“主上不必忧心,有我呢!”于是刘裕把大事小情一股脑推给了刘穆之,刘穆之虽然仓猝立定,却无不称心合意。
这之后刘裕更是托以腹心,事事都和刘穆之商量;刘穆之亦竭尽忠诚,无所推脱隐藏。
当时晋政宽弛,纲纪不立,豪族霸纵,小民困顿。桓玄本来也想整顿一下,可是科目繁密,弄的大家无所适从。
刘穆之斟酌时宜,抓大放小,随方矫正;
刘裕马上以身作则,从我做起,先以威禁;
内外百官皆肃然奉职,没过几日,风俗顿改。
当初,刘裕名微位薄,还没啥德行时,惟王谧慧眼识珠,总是对刘裕曰:“卿当为一代英雄。”
王谧咋这么厉害呢?可能跟他是王导的孙子有关,遗传了眼光独到的基因,这时在刘裕手下,也自然当了大官,成了刘裕的左膀右臂。
这一天,前方传来战报,晋安帝被毛璩救回来了,正在返回建康的途中,刘裕心里有事,于是去刘穆之府上溜达,也没事先通告,直接闯了进去,正赶上刘穆之开饭,但见奢侈靡费,饭食丰盛,就看那数量,十个人都吃不完。
刘穆之见刘裕突然到访,也知他崇尚节俭,于是有点不好意思,搓着手,道:“我本贫穷微贱,常吃不饱。自从叨了你的光,发达了一些,虽然也常心存节俭,不过这美食诱惑就是抵挡不了,每顿餐饭都会稍为丰富一些,不过,您放心,除了这一项,我绝不负你。”他信誓旦旦地补充道。
刘裕心道,看看,这是小时候饿出毛病来了?于是大笑道:“这倒是无妨,快来,给我盛一碗饭!”说完也不用让,自己坐上主位,二话不说开始搂席!
刘穆之边给他倒酒,边笑道:“今天来我这里有事吧?”
刘裕一边吃,一边道:“毛璩马上要把晋安帝送回来啦,不日进京,你给我分析一下,我下一步怎么弄呢?”有些话在朝堂上是没办法说的。
刘穆之想了想道:“安帝复位以后,您恐怕会遇到三大难题。”
刘裕道:“哪三大难题?”
刘穆之道:“原来起兵,您虽为盟主,但是刘毅,诸葛长民等人也是居功甚伟,肯定不能心服于你,我听来我这里聚餐的宾客私下议论,尤其刘毅,他已经颇有微词了,这是您的第一大难题。
第二个难题,安帝复位,司马宗氏又会卷土重来,操控朝堂,他们玩弄平衡之术已经有百年有余,恐怕又会故技重施,利用刘毅等人制衡与你。
第三个难题,北府军被打乱以后,各军散布,刘牢之虽死,桓玄又把最有号召力的那些将领都铲除了,可是您毕竟是第二梯队的将领,号召力不足,难以做到一呼百应。一旦发难,没有嫡细部队是不行的。”
刘裕连连点头,问道:“那我当如何?”
刘穆之之笑道:“都好解决,只是不可操之过急,第一,对于刘毅先隐忍不发,所谓欲擒故纵。
第二对于司马宗氏好言安慰,稳定民心朝堂,还用得着他们,徐徐图之。
第三,训练将士,您还需要有更大的军功,才能服众,威震朝堂。”
刘裕欣然点头。
刘裕去后,刘穆之的妻子突然跑了进来,跪在地上邦邦磕头,两泪涟涟。
把刘穆之吓了一跳,将爱妻扶起,问道:“爱妻,这是做什么?”
江氏哭着问:“夫君,是不是请我兄弟们前来了?他们以前虽然慢待夫君,小人心性,但是念在为妻的情分上,夫君就饶过他们吧。”
刘穆之哈哈大笑,搂住爱妻,道:“你道为夫是什么人?本来就没怨恨过,不用忧心呀。不过是我发达了,亲戚里道不得走动走动吗?”
江氏仍然不放心,一双秀目,水灵灵地盯着刘穆之看。她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刘穆之突然慢慢拽掉了她的头巾,一边抚摸她的头发,一边心疼地问道:“头发还没长长呢?看看把我的爱妻难为的,气死我了!”
江氏原以为他不知道此事,没想到刘穆之,只是没说,其实一直将爱妻剪发这事记在心上。
不一日,江氏兄弟到了,丹阳尹请他们,他们哪敢不来?那也是战战兢兢,后悔不迭,他们也没想到,寒酸困苦的刘穆之一旦发达,居然这么气派,想要整治他们易如反掌。
刘穆之迎了出来,热情款待,饮饱食醉之后,喊道:“上槟榔!”
于是下人用金子做的盘子端上来几盘槟榔,堆得都上尖了!
江氏兄弟一看,立刻脸都绿了。
刘穆之笑道:“这都是上好的槟榔,府里有的是,什么金贵东西?不过呢,确实理气消积,赶紧尝尝,走的时候,再装一些给家里人带去,亲戚里道本就该互相帮衬,别看我发迹了,可不像那起小人,狗眼看人低!”
江氏兄弟,坐也不是,走也不是,连连鞠躬赔情,羞臊不堪!
刘穆之终于出了这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