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敌当前,有武将鼓动明帝司马绍御驾亲临,率兵出战,过河迎敌。明帝一听,立刻来了感觉,喊道:“拿我的盔甲来,拿我的霸王枪来!”
霸王枪原是霸王项羽的兵器,枪长一丈三尺七寸,通体修长,重九九八十一斤,枪口吞刃,百炼精铁,铂金铸就,如龙似蛟,砍刺剁劈,锋锐无比。司马绍原有一半鲜卑血统,从小文武兼修,打架他是不怕的!
稀鉴一听,咳嗽了一声,道:“陛下且慢!听臣一句!”
司马绍猛的撩了一下衣袍,不得已坐了下来。
只听稀鉴缓缓道来:“群逆呼啸而来,势不可当;应当智取为上,难以用蛮力攻克。
陛下稍安勿躁,王含不是王敦,绝非帅才,号令不齐,根本约束不了部下,咱们就等他劫掠百姓的情况发生,那时民心丧尽,就会互相猜忌,人人自危。
我们再乘势攻击,何忧不克!
且这些乌合之众,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仓促之间,也希望一战定输赢,必当同心协力与我们对抗;旷日持久,则必内部分化,有些具有义士之心的将领,时间一长,智力得展,我们也给他们点时间考虑。
现在的情况是我弱彼强,决胜负于一朝一夕,定成败于呼吸之间,万一有所闪失,即使我们全部以身殉国,也于事无补,打战不在乎怎么打,勇不勇敢,到最后得能赢!赢了才是王道!”明帝司马绍一听,觉得有道理,就歇了出去硬拼的想法。
王导此时也站了出来,道:“我给兄长王含去封信,他若能判然悔悟,回兵武昌,这是最好了,即使不能,也能扰乱一下军心!”
明帝连声说好。
很快王导的信到了对面军营,王含展信来看,只见信中写道:“近来听说大将军王敦病重垂危,已遇不幸,我率领合族已经为他发丧了,他虽生犹死!至于钱凤那起小人,智短谋浅,利欲熏心,兄长明达之人,怎么能与这样的小人为伍呢?
况史可见千年家族,何曾见千年王朝?兄长一意孤行,倒行逆施,使家族处于灭族毁嗣的边缘,罪莫大焉,如何向祖宗交代?
况先帝中兴,遗爱在民,民皆敬仰怀念,圣主聪明,德洽朝野,天下百姓无不归心。
兄欲萌逆节,起兵反叛,凡在人臣,谁不愤叹!同族上下,谁不惶恐?
导门上下蒙受国恩,无尽荣宠,今日之事,兄竟明目张胆,为六军之首,令人痛惜遗憾,祈兄悔悟,带兵回师武昌,守境安民,造福黎民才是正务,如若不然,弟难于兄同流合污也!
弟导宁为忠臣而死,绝不像您一样做个无赖存活于世!”
王含看完王导的信,沉思良久,他左右看不出王导为什么给他写这封信来,自己五万大军,灭个建康不跟玩一样吗?
所以信也没回,决定不搭理王导。
此时沈充也带领部众一万余人与王含会师,他手下谋士司马顾是个有见识的,向沈充献策说:“现今起事,地利尽失,天子亲自率领大军陈兵淮河对岸,扼守住咽喉要地,几次冲锋,都被击退,锐气受挫,士气低落,照这样下去,相持日久,必然招致失败。
我有上中下三策,请将军权衡,上策破栅栏、开决河塘,借湖水之势,淹灌京城,水军乘水势进攻;中策凭借大军刚到的锐气,集中兵力东、西并进,我众敌寡,悬殊一倍以上,绝对碾压,按情理必会摧毁敌军;下策是以议事为名召请钱凤,乘机将其斩首,献归朝廷,必能转祸为福!”
沈充是一计不用,置若罔闻,司马顾一看这个货啥也不是,跟着他凶多吉少啊,扔下沈充,撒丫子逃回吴郡去了。
二十五日夜,王含稳居中军,沈充、钱凤从竹格渚渡过秦淮河,大举冲向对岸,明帝这方,将军应詹、赵胤等人拼死抵抗,奈何敌众我寡,抵抗失利,沈充和钱凤一路高歌猛进,攻至宣阳门,防御栅栏都被拔出,正要一鼓作气,直入建康时,苏峻,刘遐带领流民军,从南塘侧面杀出,流民军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个个骁勇善战,沈充、钱凤的军队从没见过这样打战不要命的,简直就是从地狱杀出来地一群恶鬼煞神,沾着死碰着亡,哭爹喊娘,转身就跑,结果光溺死在秦淮河里的,竟多达三千多人。
王郭听说王含等人战败,勃然大怒说:“我这个兄长真是百无一用,五万大军啊!真是个老奴婢………”
回头对参军吕宝说:“快快馋我起来,我要尽力起行……”随即用力撑起身体,因气力不足,扑通一声,又趴下了。
他只好叹了口气道:“门户衰落至此,大事完了!”
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召来舅父、少府羊鉴和养子王应交代后事说:“我死之后,不要发丧,王应立刻即帝位,依制设立朝廷百官,再安葬……”说完不久即气绝身亡。
王应本身富家公子,游手好闲这许多年,根本没有当皇帝的想法,他也知养父想以太上皇的身份入葬,最后再风光一把,可是他真的做不到啊,于是隐瞒王敦死讯,只是用草席包裹尸身,外面涂蜡,以免尸体腐臭,在议事厅中挖坑把王敦埋了。
之后就是醉生梦死,和诸葛瑶等人日夜纵酒淫乐,不叫自己有一时清醒,完全崩溃的状态。
建康这边战事仍然在继续,刘遐在青溪再败沈充,兵众离散,溃不成军。
王含眼见大军败的败,降的降,跑的跑,回天无力,于是烧营夜遁。
明帝大获全胜,志得意满回到黄宫,宣布大赦天下,当然惟敦党不在赦免之列。
明帝王命:除恶务尽。
于是派庾亮为督军,和苏峻一起率军在吴兴追杀沈充,又命温峤为督军,并刘遐同行,率兵追击王含、钱凤于江宁,其余各军诸将见着王敦一党,杀无赦。
刘遐等人大胜之际,流民武装的毛病又犯了,军人开始撒欢,掳掠百姓,抢劫财物,温峤一看,这哪里能行?我们是王师啊,声色俱厉责备刘暇道:“老天有眼,天道昭彰,才会助顺罚逆,王含才会被剿绝,你们这么做,这不是趁火打劫吗?岂可因乱为乱!”
刘遐惶恐不已,慌忙赔礼道歉,严明法纪,杜绝部下抢掠。
苏浚那边也是差不多,庾亮也是一顿训斥,才得以约束大军,要不然京师都得被他们抢光了。
于此同时,各地捷报频传,义兴人周蹇杀了王敦亲信刘芳,而平西将军祖约也同时起兵,赶跑了王敦死党淮南太守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