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粲接到线报,立刻飞马告知靳准,刘粲派人驰告靳准,靳准拍案而起,立马联系刘聪宠溺之人王沈,并出手阔绰,一顿金银财宝进行贿赂。
然后两人相随,连夜入宫。刘聪正在靳月华的床上醉生梦死,听闻奏报,吃惊不已,啥都不好使了。
靳准也不管那事儿,尤自在宫闱之外喋喋不休,道:“太弟要图谋不轨了,手下人都准备好了,战甲都穿起来了。陛下您赶紧的吧,太弟有府兵万余,顷刻之间就能杀到皇宫!”
刘聪大惊,但还是很疑惑,问道:“怎么可能呢?太弟也不是那样的人啊?是不是搞错了?”
王沈还带着一些党羽亲信,大家七嘴八舌,一顿下蛆。都说:“我们早已听说了,只是瞒着陛下一人,太弟早有犯上作乱之心,暗中结党,训练府兵,我们多次上言,反复说太弟包藏祸心,陛下您就是不信。”刘聪仍然未尽信,但是不查是不行的,立刻派刘粲率军,捉拿太弟,包围东宫。
奈何刘乂死活不认,还拿出了密诏,大呼冤枉。
刘粲问靳准怎么办才好,靳准看了看王沈,小人办法多,王沈银惨惨一笑,道:“他不认,他手下人认就好使。”
立刻拘捕刘乂的手下,十多名氐、羌族得酋长,刘乂的父亲本是氐族大单于,后来这些酋长都跟随了刘乂。
严刑拷问王沈最擅长了,他命人将这些人的头颅用木架子撑起来,固定在木盒子里,拿起烧红得烙铁,炙灼双目。
人都是肉长的,没人能挺过这样的酷刑,酋长们只能屈打成招,诬陷刘乂谋反,并承认自己也有参与。基本上就是问什么招供什么了,只求速死。
刘聪看到呈堂证供,也不由得信了,哀叹一声,对王沈和靳准说:“原来你们说的一直是真的,只是我之前糊涂,一直没信。难为你们一直忠心耿耿的!
你们还应当秉承臣子的职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即使我一时没有采信,你们也不要怨恨啊。”
靳准等人都跪下来,给刘聪磕头。
刘聪于是下令诛杀东宫属官,又深恨那些平素与刘乂来往亲近的人,都是他们教坏了太弟!全部诛杀。
靳准、王沈等人哪能放过这天赐良机,借机铲除异己,凡是那些平日里憎恶怨恨他们的人,也被他们构陷与刘乂私通密谋,一并消灭了。
刘乂是有些死党的,靳准知道留着刘乂终是祸害,汉国只有刘乂这样一个像样的,如果让他接了皇位,那汉国怕更久长了,所以坑杀太弟府兵近两万人,为的就是永绝后患。
就聪终究是狠不下心杀刘乂的,毕竟他与单氏刻骨铭心,又在单氏生前无数次保证不会弄死刘乂,所以反复思量,顶着莫大的压力,废黜了太弟刘乂,改封北部王。
刘乂这才知道,他这个太弟身份害他不浅,能不能逃脱还在两可之间,赶紧收拾行装,赶往封地。到了封地他就有办法了,他外祖父的氐族,羌族兵马都在北部郡,一声号令,都会听他调遣。
靳准哪里能让他走脱。报于刘粲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不能让他走了!”
刘乂轻装简从,刚出平阳京城不久,在赶往新封地的路上,靳准等人早已手执利刃等候多时。
一伙贼人蜂拥而上,蒙面乔庄,一味枪捅刀劈,就是要人性命,可怜这位神秀英武的英俊王爷,最终被砍得七零八落,肢解而亡。
消息传回平阳,刘聪大惊失色,他哪里会信什么遇到歹徒劫持的鬼话,但是也知道是刘粲的手笔,闷在心里,没有再追究。只是告诉以王爷身份,好生安葬。
之后刘聪一病不起,精神大不如从前了。刘粲如愿以偿被册封了皇太子。
这一日,刘聪精神稍好,来到单氏旧居,里面香气缭绕,供着单氏生前的画像,他在对面坐了下来,对着单氏久久不语。最后只剩一声叹息。
他转身离去之时,却听到身后也发出了一声轻叹,轻微之极,轻到若有若无。
他猛然回身,却见单氏画像突然脱落,落到了烛火之上,瞬间燃烧起来,他不及上前,已经化为乌有!
他禁不住心中大恸,回去又病了几天。
刘粲等人不时入宫探病请安,刘聪知道自己还真不能一直这么病怏怏的,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故,于是抖擞精神,又爬了起来。为了显示自己身体健康,又组织了一次皇宫狩猎,还是老规矩,让愍帝司马业身穿铠甲,拿着长矛在前面做引导。
平阳的老百姓都知道啦,来看这位长安天子,禁不住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当然也有晋朝老民,看后无比伤心,躲在角落里偷偷掉眼泪。
愍帝主打就是一个面无表情,让干什么干什么,他也想好了,哪天死哪天算吧。
太子刘粲一见有人垂泪,心生厌恶,对刘聪说:“我知道父亲不忍心,可是古代武王伐纣,也不是为了杀死纣王而取乐。
只是留着这个人在身边,终是祸害。现在各处起兵,聚众之人都打着司马邺的号召,不如早下决心,先除掉他吧。”
刘聪看了看他说:“不是我妇人之仁,当年我虽杀了晋怀帝等人,你看看……”刘聪用手遥指那些躲在角落里掩面哭泣的老百姓。
“民心仍然如此,这是我之前没想到的,我不忍再杀司马邺了,杀了也没用,暂且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
整个狩猎刘聪索然无味。
十二月份,刘聪又大宴群臣,还是安排在光极殿。
宴会上,刘聪故技重施,又让司马邺帮他洗酒杯,给他倒酒;突然又说要如厕,叫着司马邺一起,让他帮他提着马桶盖。
司马业只觉得臭不可闻,但是还是面无表情,心里还是恼恨不已。
有同时辈的西晋遗臣看此情景,怎能不暗自垂泪,这是啥宴会啊?简直要人命!
终于有一位什么也不顾了,冲出来,抱着愍帝大哭,道:“臣等无能,令陛下受此屈辱!”
刘聪一看是尚书郎辛宾,乃是陇西贵族出身,颇有些颜面,这时也顾不得了,大怒,道:“既然如此痛心,肯定生不如死,拖出去,斩了!”
很快辛宾的首级被用托盘承了上来,就摆在宴席之上,辛宾仍然怒目而视,两眼流血,刘聪跟没看见一样,谈笑风生,招呼大家接着饮宴,接着舞。
河内太守郭默就是那个坑妻小能手,投奔赵固以后,两人商量了一下,起兵攻打汉国,说干就干。
然后率兵进犯汉国河东,声势浩大,瞬间到达绛县,一时之间投奔而去的百姓有三万多人。
汉国派出将军刘勋,率领骑兵追袭,郭默这边兵力虽然多,都是临时拼凑,结果被杀了一万多人,赵固、郭默一看,一时不能战胜,领军退回。
随后汉太子刘粲率兵来援,骑兵步兵共十余万,驻扎在小平津。
郭默,赵固一看,来了个重量级的,于是在军中扬言说:“你们应当奋勇向前,誓当活捉刘粲,与汉军谈判,赎回愍帝。”
刘粲一听,这个来气啊,立刻上表给刘聪说:“父亲痛下决心吧,司马业不死,国不得安,如果司马业死了,民无所期,郭默,赵固之流不攻自破!”
刘聪思忖再三,也觉得别无他法,于是赐给司马业一杯毒酒,愍帝司马邺于是在平阳遇害,时年刚满十八岁。
果如刘粲所言,晋军这边听说愍帝已死,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