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公司的经理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自我介绍说他叫毕川，身材适中，长得也算端正，西服外面套着棉外套，看起来还颇有些风度。
    看到几个人都盯着他看，毕川明显有些紧张。
    “找我有什么事？”
    “我找你，是因为胡玫。”毕川倒也没有隐瞒，直接说了自己的目的。
    小胡的名字叫做胡玫，很好听的一个名字。
    “胡玫怎么了？”
    “她今天没来上班，我有些担心。”
    苏小小挑挑眉，“她为什么没去上班，难道你不知道？不是你说的，如果我不租那套房子，她就不用去上班了，她这不是按你的要求做的嘛？！”
    毕川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我其实只是故意那么说的，并不会真的不让她来，而且她的情况比较特殊，去了别的地方我也不放心。”
    “你什么意思？”毕川的回答把他们都没听明白。
    “这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我们可没空听你骗瞎话。”
    见苏小小语气不善，毕川叹了口气。
    “我那天听胡玫说了苏警官的事，又在网上查了您的资料，知道您就是那个女蜘蛛侠，您不仅是破案高手，还特别愿意帮助别人，所以我就特意拿了那套房子给她，想让她租给你。”
    “为什么？”这是苏小小一直没想明白的地方，她又不认识这个人。
    “我其实是想考验一下你。”毕川喵了苏小小一眼，见她并没有太大反应，才接着往下说，“这套房子其实是我朋友的房子，他们人在国外，不差钱也不一定要出租，房子一直是由我帮着打理的。
    这么明显比市价低的房子，而且就像是白送到你手里的一样，如果这样你都愿意租下来，说明要么是你徒有虚名，要么...”
    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说下去。
    “要么是我品行不好，对吧？”苏小小替他把话说了下去，“你今天来找我，所以，我这算是通过你的考验了。”
    毕川把头低了下去，不过很快又抬起头来，看着苏小小。
    “我知道是我唐突了，我是没有办法，我是想请你帮帮小胡。”
    这下别说苏小小，其他人也迷糊了，怎么着他搞了半天，并不是为了自己，居然是因为小胡？
    毕川说他认识小胡的父亲，也就是那个无差别杀人的胡仁，这个胡仁虽然做了错事，但是对他倒是有恩的，曾在他最难的时候帮过他。
    胡仁的事情出来的时候，他并不在景中，而是在外地的分公司，当时是在网上看到了消息。
    事情的进展他也关注过，甚至在判决出来之后，想办法去见了他最后一面。
    胡仁求他帮着照看一下女儿，因为他知道妻子是靠不住的。
    他当时问过他有没有冤枉，他说没有，就是一时冲动，等清醒过来已经晚了，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儿。
    她的妻子在他入狱之后不久因为承受不了压力，丢下女儿跑了。
    胡玫那一年刚好十八岁，正在上高三，因为家里的变故连高考也没参加，那时的她就像个丧家之犬，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
    他后来想办法从外地调了回来，回到景中之后，他并不敢明着帮小胡，因为那些受害人家属会连帮她的人也一起迁怒。
    所以，他只能在暗中给他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但是，他发现了一件怪事，小胡为了躲避父亲的影响，搬过家，但是，不管躲到哪里，都会被人找到，就像是有人在她身上装了追踪器一样。
    她曾经跑到邻省外婆家，但是那些受害人家属没过几天，就追了过去，搞得外婆家也不得安宁。
    那些人说不管她跑到哪里，都会找到她，他们的孩子死了，为什么她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却能好好活着。
    后来为了不连累外婆，她又跑了回来。
    “你的意思是有人专门搞她？”苏小小问。
    “对，我怀疑不是那些受害者家属找到她的，而是有人把她的行踪透露给他们的，就是要逼得她过不下去。”
    “为什么这么说？”
    “小胡连续丢了几份工作之后，她是真的受不了了，于是有一天晚上，她动了轻生的念头。
    那一晚她在桥上站了很久，我一直暗中跟着她，后来我发现跟着她的不止我一个人。
    就在小胡有点想往下跳的时候，我抢先一步拦下了她。”
    “那个人的意图跟你一样？”
    “对，我抢先一步拦下她，就是因为我想明白了那些人的意图，怕她被人利用，后来我就让她在我这里工作了，放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着我会放心一点。”
    “她不知道你和他父亲的关系吧？”
    “不知道。”毕川摇头。
    “你现在想求我们帮忙，是因为你也罩不住她了吗？”
    毕川点头，因为他最近又见到了那个人，他又不能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现在又没有出事，警察也不会管。
    正好听小胡说了苏小小的事，他就查了一下，觉得苏小小是个好人，说不定能帮帮她。
    苏小小摸了摸鼻子，莫名被发了一张好人卡。
    只是他也没想到小胡今天就没来上班，而且打她电话也不接，他怕她出事就直接找过来了。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竟是这样，毕川是好心，却差点办了坏事。
    不过，小胡没来上班，倒还有另一个可能，苏小小直接给闻墨打了个电话。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小胡没去上班，是因为闻墨另外给他介绍了一份工作。
    毕川说的情况，如果是真实的，倒是更印证了他们的想法。
    想要验证是不是有人在做幕后推手，倒也不是很难，直接去问胡仁案的受害者家属就好了。
    那么多家属，总会有人说实话，而且他们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刚开始，受害人家属没人愿意多说，突破口来自一位男士。
    他的儿子就死在了那场无差别杀人的惨剧之中，夫妻俩当时痛不欲生。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但活着的人总要往前看。
    父亲就想着不能总这样下去，他们还年轻还可以再要个孩子，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但是他的妻子却不肯让事情过去，天天生活在悲痛之中，也不准他好好生活，只要他脸上有了笑容，她就会又哭又闹，骂他没有心，这么快就忘记自己的儿子。
    还说如果他们都不记得了，谁还会记得他，他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的儿子，可日子也不能这么过。
    天天这样，谁能受得了。
    两人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最后离了婚。
    可离了婚也不消停。
    他们当年的受害者家属有个小群，用来沟通交流的，她一有凶手女儿的消息就会发到群里，还鼓动大伙一块去找她，总之不能让她好好活着，跟她一样想法的还有不少。
    他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大能量，不管凶手女儿在哪里工作，反正她都能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