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是慕容卓自己的记忆,因此在他醉酒期间的这段记忆断断续续,由着一个个模糊的声音和画面拼凑而成,恍然间像是来到了梦境。
“这就醉了?”
不知谁人摇了摇他。
“大人......赶得早......所见......您问问......”
“当初救......哼!真是胳膊肘......我且问你,今日......到底最后发生了何事?”
慕容卓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询问,却因为脑子一片浆糊而怔愣了半天。
见此,询问的人又将问题问了一遍,他模模糊糊间听见了,断断续续地将实话给抖搂了出去。
那人连着询问了更多细节问题,于是慕容卓就这么迷迷糊糊将最后二人约战之事,以及约战的时间和地点都抖搂了出去。
当然,在重凡这个旁观者看来是这样,可在当年的慕容卓脑子里,估计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画面一转。
他在一处房间醒来,却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家。
脑子还有些抽痛,慕容卓感觉昨晚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有人询问他捉拿要犯之事,他好像......迷迷糊糊回答了?又好像没有?
当即心中一凛。
快速出得房门后,他随便找了一个打扫的下人询问,却得知昨晚上许多人都醉了酒,知府于是好心好意将这些人都留宿在了府上客房中。
他当即便大步离去,想要去找知府请辞。
毕竟,他可是用养伤的名义在知府那里请了几天假呢!
结果没走多远便看到知府正在府上散步,当即上前。
同时一边言说,一边小心翼翼观察对方的神色。
却发现,知府脸上一点异色也没有,还笑呵呵地叮嘱他,要好好把伤调养好,府里还需得他护卫呢!
仿佛昨晚的那些声音和画面,真的只是他的梦境。
——
当画面再次一转,慕容卓已经乔装出得城门,而后在城外租赁了一匹快马,单枪匹马往约定的地点赶去。
紧赶慢赶,及时在约定之日赶到。
与此同时,手臂上的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
然而那晚的谜团终究笼罩在其心中,以至于让他有些心不在焉。
知府到底知不知道此事?
若是知道此事,那对方绝对会派后手。
若是不知道,只是自己醉酒后的一场梦境,岂不是杞人忧天?
因为心中有怀疑,与齐晟相斗之时也不由得眼睛往外瞟,探顾四周。
却也因他这个举动,只见对面之人打着打着当即一抽身,一甩手。
“不打了不打了!你分明就是有心事,这打得没滋没味儿,实在憋闷!”
后面的发展正如之前齐晟所说,知府安排的后手原来早就埋伏好了,就趁此时齐晟心神松懈射出毒针。
慕容卓目眦欲裂,当即一枪投过去将偷袭之人射了个对穿。
可此时远远跟在他屁股后面跟来的知府官兵也及时赶到,将回马坡团团包围。
面对着目前的情况,慕容卓当即明悟。
原来那些声音和画面,不是梦!是真的!
但现在情况紧急,不是解释的好时候。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齐晟突围出去,唯一能做的,就是袖手旁观。
罢了!还是之后找个时间,给他好好解释解释吧!
慕容卓如此想着。
——
画面一转。
此时的慕容卓,正在知府府中,单膝跪在地上,挨着知府的训斥。
“你当年被仇家追杀受了重伤,是我好心好意救你!你说要报答恩情,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啊?”
只见知府虎目一瞪,双眉倒竖,暴怒不已。
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面前之人。
“这么多年我对你不薄吧?可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一次又一次放走那个逃犯!到手的功绩,就这么泡汤了!”
只听得哗啦啦一片脆响,桌上的茶具等物直接被知府掀翻,打碎在地上。
破裂的瓷片四处飞溅,划伤了慕容卓的脸,他却躲也不躲,只是安安静静垂着头,任由知府发泄。
“说!你为何要这么做?你与那逃犯,是什么关系?”
听得知府的厉声喝问,慕容卓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卑职与其人素不相识,只在抓捕行动中见过。”
知府愤怒又不解,“那你为何两次都要放走他?还不惜划伤自己,说谎来糊弄我?!”
听得此言,慕容卓当即想到了之前与他擦肩而过的那差吏。
难道,当时我划伤自己之事,被那先行赶到的差吏在暗中看见了?
他心中如此想着。
面上却依然不卑不亢,“卑职听说过那人的事迹,分明是一位重情重义,心系百姓的江湖豪侠!卑职不愿这样的好人,却被投身入大牢,甚至被斩首示众!这,是对百姓的损失。”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亲眼见过对方,其人虽然不可避免带着江湖上的一些痞气,可眼神清正,豪爽恣意。比斗之时一招一式也是堂堂正正。
而且他率人找到对方的落点暗回巷时,当时那里除了齐晟以外,还有两人,像是他的兄弟或是下属之类的。
当发现自己等人被包围后,对方却不是自己只顾自己逃走,而是脱口而出:“我来殿后!”
这样的一个人,他以前亦是江湖客,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落难?
有人说他是官府的走狗,可他却从来嗤之以鼻。
因为他知道,他自己就是自己,他是慕容卓,为知府办事,只是为了还恩罢了。
若这样的豪侠是在自己手里落的难,他就真的成了没有自我的走狗!
听得慕容卓的一番话语,知府顿时气得面皮发抖。
以至于他脱口而出厉声道:“对百姓屁的损失!分明是对我的损失!”
此言一出,慕容卓顿时浑身一震,抬头死死看着对方。
却见知府双眼一瞪,“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好好好,你现在翅膀长硬了,敢忤逆我了!来人!将人拖出去,杖背三十!不,五十!”
话落,当即就有两名护卫架着慕容卓的胳膊,要将他往外带走。
“且慢!”慕容卓大喝一声,转而死死盯着知府,“卑职甘愿受罚,却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大人。回马坡上偷袭之人所射之针......”
却见知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双眼,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一挥手道:“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