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天刚亮重凡就带着几人去了据说是坊市里名气最好的食楼，想去尝一尝当地的特色美食。
    不过一看到菜单她就沉默了。
    红烧妖熊掌。
    清蒸妖鹅。
    爆炒妖雀舌。
    等等等等。
    秦灵珊看着菜单也沉默了。
    她不禁向小二问道：“你们这里......都吃的是妖怪吗？”
    小二一看对方就是第一次来玉溪坊市，因此热情介绍道：
    “这妖怪的肉啊，可比普通动物的肉要好吃多了！客官你们以前没吃过吧？那你们来我们珍馐阁可是来对地方了！这些小妖的肉，一个比一个鲜美，再加上我们大厨的手艺，保管您吃了一次回味无穷！”
    看着小二理所当然的样子，秦灵珊疑惑道：“可据我所知，人妖两族不是有协议吗？这样做，难道你们不怕妖族报复吗？“
    小二一听，笑了一笑，摆了摆手道：
    “这些妖怪都是野妖怪，没修为没背景，抓了也就抓了，谁去管啊！再说了，这里是我们人类修士的坊市，哪个不怕死的妖怪敢找上门来？”
    说着他仿佛叹息一般道：“而且，这世间啊，有妖怪吃人，自然人也可以吃妖。所谓天理循环，大概如此吧。”
    听闻小二的一番话后，重凡不禁垂眸沉思。
    妖怪吃人，可人类一方有镇魔司，有阴司，还有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修士。
    人吃妖怪，妖怪们除了像凤坡山狐族那样抱团取暖，就只有投奔大妖或是其他存在寻求庇护了。
    人妖两族协议，说到底就是人类修士与大妖之间的协议。
    协议庇护修士管辖范围内的人类，以及大妖管辖范围内的妖怪。
    至于野外没有修士庇护的人类，以及没有后台的小妖，就成了随意宰割的对象。
    就像当初墨河底下的枯骨。
    就像旁桌上热气腾腾的妖肉。
    说到底，苦的都是最底层的存在。
    现在她也算理解了一些巴言它们以及秘境之中那些新来的小妖们的心情了。
    听闻小二的话，就连往常叽叽喳喳的巴言也沉默不已。
    或许是兔死狐悲之感吧。
    如同之前秦灵珊所说过的那样，只要成了妖，不管大妖小妖，都是和人类一样，有感情有思想的智慧生灵。
    对于智慧生灵，重凡实在下不了口。
    这顿饭也没法吃了，众人索性离开了珍馐楼。
    却刚走不久，就迎面遇上了一群人。
    来人以一名鹰钩鼻中年修士为首，正是钟长鸣等人。
    他从手里提起了一只断了腿的兔妖，问道：“是他们吗？”
    兔妖哆哆嗦嗦，看到重凡等人明显一愣，随后移开了眼神，不言不语。
    “看来是了。”
    钟长鸣随手拧断了兔妖的脖子，丢到了重凡等人面前。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重冰和重雪二人当即护到重凡面前，眼神冰冷地看着对面。
    重凡看着面前的兔妖尸体，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皱，“道友这是何意？”
    钟长鸣冷笑一声，道：“贵方昨晚才挑了我的营地，今天早上就忘了？”
    大街上的其他修士一看这幕，再看钟长鸣手下的人统一穿着的弟子服，纷纷惊呼：“是机傀派的人！”
    眼看着双方气氛不对，恐怕会随时出现一场全武行，大街上的其他修士纷纷利索地有多远躲多远，生怕被殃及池鱼。
    但有些头铁喜欢看热闹的人却跑到了安全距离之后，就停了下来偷偷瞧着这边。
    街道两边的摊主们也是见势不对立马以最快的速度收摊，不一会儿两边街道上就空空如也。
    看着周围人的识趣，钟长鸣心中暗自得意。
    随后二话不说一挥手道：“抓住他们！”
    几十号修士飞身而上，于此同时大量的傀儡出现在重凡等人面前。
    重冰重雪二人立马变化出武器，齐齐向前一挥。
    刷刷！
    两道无匹的银光划过，迎面飞来的术法攻击被击个粉碎。
    又是几道刀光枪影闪过，傀儡们如同割麦子一般倒地，就是它们身后的修士也被余波扫过，倒下一大片。
    在暗处围观的修士们瞪大了眼。
    结丹期！
    这两人竟然都是结丹期修士！
    坊市中最多的就是锻骨期修士了，其次是洗髓期。
    结丹期修士，在坊市里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就是放到周边门派里，也是长老级的人物。
    这一男一女两人看着像是那名青衣女子的护卫。
    光护卫都是结丹期，那名女子究竟是何来头？
    正在众人猜测不已的时候，只听场中传来钟长鸣的喝骂：“都是废物！”
    这些都是他特意带出来的精英弟子，结果没几下就被人给秒了，如何能令他不生气？
    他也看出来了，那一男一女两人具是结丹期初期境界修为，但手中的武器着实厉害。
    如果他亲自出手的话，境界压制之下，虽然可能会有些麻烦，但是胜利的天平一定是靠向他这边！
    不过，那个青衣女子的修为就不知道了。
    毕竟，他根本看不出对方的深浅。
    是有宝物遮掩气息吗？还是......
    钟长鸣随手一挥，几道灵力攻击就打了过去，算是他的一次试探。
    前两道灵力攻击虽然都被重冰重雪挡下来了，但第三道灵力攻击却刁钻怪异，从二人的空隙之间击了过去。
    重凡看似缓慢随手一抬，那道灵力攻击就击在了她的长袖上，消弭无形。
    这！
    钟长鸣顿时瞪大了眼。
    虽然他并没有用尽全力，可对方这样一副轻飘飘的样子，也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来而不往非礼也。”
    只听对面的青衣女子道了一句之后，手指轻轻一压，钟长鸣心中顿时发紧。
    他下意识地飞离原地，却还是被一道天雷给击中了半边身子。
    这时，那道迟来的“轰隆”声才响彻天地。
    雷法！
    还是如此迅捷刚猛的雷法！
    钟长鸣背后直冒冷汗。
    就是那些暗中观战的一个个修士也惊讶地屏住了呼吸，瞠目结舌。
    钟长鸣深深地看了重凡一眼，随后冷声道：“撤！”
    还能动弹的机傀派弟子赶紧爬了起来，跟着自家长老狼狈而逃。
    重凡摇了摇头，随后缓缓远离现场。
    这时其他修士才偷偷从一个个角落中走了出来，看着地上被雷击出的深坑，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大能啊！
    修士们敬畏不已。
    但于此同时也有一些修士开始眼中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