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出丑,别说阿财了,所有人都早被余荔荔支开了。
这人顶着一易了容的脸,笑眯眯地走近那团子:“嘿,您猜怎么着,我真是强盗,专绑富家公子哥儿来换钱。”
余?菱瞪大了眼:“你很穷啊?”
“……嗯,穷的揭不开锅了,小孩儿,看你这样子,那太子肯定很宠你吧!打劫!”
看着眼前这团子,余荔荔虽是装着凶相,却有些不太敢认——变化太大了,以前那是动不动就哭,要放之前,别说遇到这强盗,即便是家里仆人推门声音大点儿被吓着了,都能哭的哇哇的……
现在却……出奇的冷静。
虽然很明显是端着样子装冷静——那小手捏的,只怕这大冬天都要出汗了……
余某又心疼又忍不住想逗人玩儿。
团子想了想,摇头晃脑:“太子不宠我,一天到晚不管饭,要了才给……”
余荔荔怔住了——这穆行重什么意思?!
那团子看他停了,忍着心里的害怕继续编:“要钱也不给的,学都不让上,你看我只能偷偷看书,很惨的……强盗哥哥,我也很穷……不过你都揭不开锅了,嗯……我这个手镯是金的能换钱,给你吧,你以后别做强盗了……”
“……”
余荔荔这才明白,合着这小崽子跟他演呢?
可到底是小孩子,一面想装爹不疼娘不爱,一面又心善,拿出那金灿灿的镯子就想劝人收手,当真是……不知道像谁……
某荔唇轻勾了下,决定给他弟弟上一课——收了镯子就把人绑了。
未经世事的团子:????
“有这么金贵的镯子,太子肯定宠你!小崽子敢骗你哥哥!抓你回去就让那太子掏钱赎人!”
余荔荔故意笑得很坏:“然后等他掏了钱也不放人,把你留着,给我们强盗窝做苦力!”
这团子本就爱哭,只是被穆行重教养的严肃了些,收了那些个小脾性儿,刚刚那是强忍着心里的害怕,现下看人这模样,不由得本性暴露了个透。
“哇——”
余某荔顿时呆住了。
好像……惹过火了?
正要说些什么安慰话,便见身后另一个团子冲了出来——
“大胆盗匪!你可知他是谁?!可知我是谁?!”
余荔荔还未答,又听那新团子一声吼:“余?菱!别哭了!哭哭唧唧你娘们儿吗?!”
小团子看这人来了,收了声,却还是带着点哭音儿纠正:“我……我不是娘儿们,我……我明明是你叔……”
余荔荔:……
他看着眼前这跟自家弟弟一般大的小屁孩儿,忍不住捏着他脸:“来打劫不先查查怎么行,你是陛下要过继给太子的儿子赵云仪?”
那小孩儿先是往后看了下,发现居然没随从跟过来,有些尴尬地一咳:“不是,我纯过来玩儿的。”
“……”余荔荔嘴角微抽,“那你刚刚说‘可知我是谁’有什么意义?”
“我只是想看看你认不认识我。”赵云仪这团子说的淡定。
看这小孩儿是一点儿不怕,余荔荔心里泛苦——怎么自家那个就能怕到哭呢?
“我要是说不认识你呢?”他倒要看看这崽子能玩出什么花样!
赵小团子顿时露出了——等一下……谄笑???
余荔荔讶异于居然能从四五岁大孩子的脸上看到谄笑,又暗叹一句——话说哪个才是自家亲弟弟啊……
“强盗哥哥~”
余某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这不就认识了嘛~阿菱还小,我是他哥,你要抓就抓我呗,我其实也挺值钱的~”
不但谄着音儿,还过来抱起自己大腿蹭了起来……
余荔荔这鸡皮疙瘩已经掉了一地了——好在他好面儿,实在是怕出丑,硬是没让穆行重过来,要不然……只怕不妙!
不过这玩意儿怎么这么小就这死出?只怕平日里没少跟着赵钰海玩!!
还有!你若是他哥那我是谁??
余荔荔心里嘀咕着,轻咳了下,正要说什么别这么恶心,便听自家那哭包弟弟又一次哭着开了口:“……不,不行,要抓还是抓我,我是他叔儿……”
余荔荔:……这都“叔儿”上了??
他佯装冷笑一声:“我为什么不两个一起抓了?”
赵云仪一拍他腿:“老哥!你这是说什么傻话?!那你不累吗?!”
余荔荔:……
身体累不累他不知道,他有些心累了:“不是听人说康王的大儿子很是谨行有礼吗?不是因为很得他皇爷爷的喜爱才过继给了太子吗?”
“这当弟弟的就得说你两句了,别啥话都信。”赵团子板起了脸,很是认真。
余荔荔的嘴角已经是抽了又抽:“以后少跟你六皇叔玩儿!”
说罢正要把这团子也绑了,便见他非常之淡定地走到了余?菱跟前:“不是说你亲哥要回来了,你才从程府回来的吗?”
余?菱听到他哥立时不哭了:“……那怎么了?”
“我觉得他……”
余荔荔赶忙捂了这小孩儿的嘴。
什么鬼??自家弟弟都没看出来,倒给这赵小团儿猜出来了??
一面捂住嘴,一面又寻了绳子把他也捆了,威胁道:“再多说把你丢山里喂狼!”
说着就要拿绷带缠他嘴,然后赵云仪——
“是你哥。”
说的飞快,补了上面的话。
“……”
余?菱那团子起初没反应过来,顿了好一下才把他那“我觉得他”和“是你哥”连了起来,登时瞪圆了眼去看余荔荔。
收了下鼻音后,余?菱:“那不能,我哥没这么难看。”
余荔荔:……
赵云仪:……
只怪他余某呆着,没来得及马上去缠赵云仪那小子的嘴,随之便听他继续:
“你是不是傻子??有易容术不知道?要是他真是劫匪早绑了人溜了,还能在这儿待这么久,不要命啦?再说他都提我六皇叔了!这么明显!”
随后又很是恨铁不成钢地冲着余荔荔:“你弟弟真是傻子一样!又爱哭又傻!”
虽然某亲哥也这么觉得,但他还是轻咳一声:“其实阿菱有时候还是挺聪明的。”
那团子怔住了。
他现在才信了赵云仪的话。
抿了下唇,然后——
“哇——”
哭得比之刚刚更凶。
赵云仪倒是开心了,一脸的幸灾乐祸:“你还装呗,刚捆了人就得把绳解了。”
余荔荔没办法,本想把人捆了多逗两句再说身份,谁知被这横空冒出来的赵云仪搅了个一塌糊涂,只好边解绳子边安慰:
“好了阿菱,莫哭了,哥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