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琪不知道他的意思,愣了下,抱拳应道:“是,不知统帅有何吩咐?”
“没什么,红玉妹子识人不清,余德光……也该被拉下来,不过,刚刚你在外边偷听?这是何意?想听些什么?”曹川微觑了眼,即便断了一臂,依旧威严十足。
“他看上你那兔崽子了,”吴琪未张口,便听一旁的某殿下酸言酸语着,“想听听看……你那兔崽子是不是好好的安然无恙。”
吴琪立刻呆住了。
他着实没想到……这殿下……说话这么直白的……
于是乎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倒是余荔荔替他辩解起来:“您别信他的,吴兄其实是来关心大伯的。”
随后猛一拍人:“是吧?吴兄。”
吴琪能说什么,只能着急忙慌地点了头,又低了头。
曹川即便性子再直,到底也不是那不通情事之人,此刻怎么会看不明白,立时便……
瞪着眼骂起了余荔荔——
“兔崽子!你跟他成亲便成亲,就算是太子……额……妃,老子也想通了应下了,只要两个人好好过日子,是娶是嫁又如何,可你倒好!又给老子招惹个回来!你个花枝招……咳,水性杨……咳,红杏出……咳,你个全无廉耻之心的混账东西!”
余荔荔:……
旁人:……
穆行重要乐死了,偏生装作一副很是委屈的模样:
“大伯你不知道,他不光招惹了这个,还有那赵钰海、程柳花,以及那北戎的娜提、云城的卢嘉成,男的女的一个不落!侄儿整日恼死了,可他倒好,整日花枝招展、水性杨花的,还好我拦着没能红杏出墙!您倒好生管管他!”
余荔荔:……
旁人:……
余荔荔咬牙切齿:“卢嘉成是什么鬼?!还有你后面那几个词!又是什么鬼!”
穆行重却猛地抬了刚刚这人给他包扎的手,指着这人:“看!他承认另外三个了!”
余荔荔:……
他连忙拉了林泰一入战局:“管管他!”
林泰一端着一脸的温润如玉、和煦如风:“管不着。”
余荔荔立刻明白自己被针对了。
又一把拉了还有些怔着的吴琪:“吴兄,你上!”
吴琪:“啊?”
余荔荔:……指望不上!
遂开始赶起人来:“子时已到,我要睡觉,都出去!”
率先走出去的是百感交集的吴琪,然后是心旷神怡的林泰一,其次是断了一臂的曹川,最后……
余荔荔瞪着剩的那位,意思很明显——出去!
穆行重淡淡开口:“这是我帐里。”
余荔荔这才想起来,他寻着下午生气的这人到了他帐里去。
于是乎打算充做这最后一个出去的。
不过被人用话拦下了:“阿荔……要是我跟阿菱同时掉到京城的护城河里,那你先救谁?”
余荔荔:……
刚刚因着某人那“阿荔”而顿下的脚步,再次疾行起来。
这次被人挡着拦下了:“虽然是我帐里,但我允许你睡。”
“用不着。”
不过穆行重不管他,抱了人就往里走:“先救谁?”
“……”
余荔荔实在懒得回他这极为无聊的问题,只闭了眼装睡。
穆行重抱着人晃醒他:“先救谁?”
“……你觉得我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可能先救你吗?”余荔荔微微一笑。
某穆本就死了的心顿时死的透透的。
“……要是我也不会游泳呢?”
余荔荔:“……你有病吧?”
随即又想起来这人真有,又接着无奈道:“三四岁的孩子也非要比?”
“可你刚刚说……真的会为了他应了张竹廷……”提到这茬,穆行重顿时寒了声,“回去就揍一顿张竹廷!我果然还是后悔狱里面时没狠揍他一顿!”
余荔荔看这人红了眼睛的模样,担心他又犯病,便拉着人转移了话题:“时间不早了,大伯刚断了臂,明日要去营里帮他关照下,便早些睡吧。”
“……我不想睡。”
“下午那茶喝多了?”余荔荔刚被人扒了衣服抱到床上,此刻又坐了起来。
“我嫉妒余?菱。”
余荔荔:……
他实在懒得理这人,躺下转身便睡。
穆行重顺着他躺了下来,从后面抱住了人:“阿荔……你什么时候能把我放在你心里的第二位?”
“……你现在就是第二!”
穆行重却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你自己第一,我第二,不是阿菱第一……我第二。”
余荔荔没回话了。
穆行重继续道:“侯府被封那日,我从清海寺回家,看到母亲安然无恙,真的是舒了口气,想着……当真不是你把母亲绑了去,当真是……太好了。可我也……真的后悔。”
“后悔冤枉了我?”余荔荔有些好笑。
“不只是这个。那天……母亲让我去跟你道个歉,可我气着你居然想把我献给赵钰海,并没有答应她,所以……错过了,只留了你自己,一边护着阿菱,一边看着家被封。
还有……你爹的事,我……知道的太晚了,到侯府寻你的时候,你都已经听说了。我在想,你从程柳花嘴里听到……那些真相的时候,该多难受啊,可是……那时候我在哪儿?我在侯府外边,我在家里,我……没在你旁边。”
这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余荔荔听出来了。
他定是难受紧了的。
也后悔紧了。
余荔荔在他怀里转了身:“真相就在那里,你在与不在,也改变不了什么的,放宽心吧。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至于这点磨砺都承受不住的。”
“可我知道你那种……要忍着巨大的悲痛去安慰阿菱那小崽子的滋味……”穆行重竟是要哭了般,
“我当真羡慕阿菱,能得你全心全意的爱护,可……我也挺谢谢他的,那段日子,多亏有这小崽子陪着你。今天那史东有句话说的对,一个人,才是最难熬的。我都不敢想,要是阿菱不在,你一个人,得多难受……”
余荔荔看这人当真是要哭了一样,便盯了他眼睛直勾勾地看,半句安慰话都不说。
“我在等你哭。”他自顾自地解释了。
穆行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