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穆行重先是温和地来了句“等我来把你接回去成亲”,而后又猛然变了脸——“若是敢逃,我就一点一点把你拆吃入腹了”,余荔荔猛然惊醒。
他已经走了有几天了,一想起他临行前那仿佛看穿自己心思的眼神,余荔荔便又恼又怕。
这人真是!一点儿都不让自己安生的!!
余荔荔揉了揉发痛的脑门,起身洗漱了便往外走去。
克尔到底是北戎王的儿子,并且还是众人口中最受宠的,故即便是顾着面子,北戎王也要做出些什么来保下他。
还有孜吾,虽现下已到了北郡,但到底不便宣扬出来,只让众人以为他还被困于戎城之中。
“他给了什么条件?”余荔荔进账后便问道。
“北戎边郡的小城镇两处,还有金银珠玉、美人仆从,细则在这里,你便自己看吧。”孙迪拿了北戎传来的文书递给他。
余荔荔接过去看了,略皱了眉:“这克尔在他眼中只值两个小郡的?”
“他毕竟更爱自己的王位,”毕竟算是为敌许久,孙迪对这位北戎王倒也算得上了解,“能愿意割出两个城镇于他而言已经算是难得的了。”
余荔荔想起自己跟娜提之约,又问道:“北戎王如今也已经上了年纪,怎么没立下继位人的?”
“北戎多奇药,听说他一直在寻找长生之术,妄图得到永生,如今虽已上了年纪,却不自认,只想着有朝一日真得了那长生之法,也好永驻此位。”
余荔荔闻言,嗤笑了下:“比我们陛下还不靠谱。”
孙迪瞪了他一眼:“阿荔慎言。”
随后又感叹道:“我倒是听说,那北戎王如今是看似强健,实则内里早已虚空不已,不定哪日就……咳,不说这个了,你看这条件如何?”
“自然是不够数的。”余荔荔应道,但听着孙迪刚刚所言,心下一忧——若北戎王现在就没了,只怕反而不好,毕竟娜提还未得了民心的,到时内权四散,反而不易控权。
想了想,扭头向外走去:“我去看看克尔。”
这么些时日,克尔中的那一箭已经好了些许,但毕竟伤的有些深,倒是还未好全的。
再怎么说也是他国王子,虽被抓做了人质,终归要把他的性命留下,故他的牢内时时有大夫在看管着。
余荔荔招了招手,示意大夫先下去后,笑眯眯地冲盘膝而坐的克尔道:“王子殿下伤好的怎么样了?”
克尔这才睁了眼,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瑜王妃,不去关心你家瑜王怎么倒有功夫来关心我了?”
余荔荔知道他是故意提了这一称呼来暗讽他借势上位,倒也不恼,照旧端着一张笑脸应道:
“我家瑜王回去了,想关心也关心不成,倒是王子殿下,也该谢谢我还能记得你,好歹的,我是胜过你父王了的。”
克尔皱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说,某些人啊,给别人当儿子当的也不怎么样,都这么些日子了,丝毫没想着来救他的。”
克尔心下一慌,又稳了心神:“余荔荔,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我如今被困狱中,便是有任何消息也通不到我跟前,自是由得你胡说了。”
“信不信随你,若他递了条件过来,我干嘛还要来这里寻你?自然是因为到现在都没消息,我急了啊。”余荔荔说着急了,脸上却是没有半分气急败坏之态。
克尔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眯了眯眼:“你急了?”
余荔荔:“嗯,很急,急得想找人打一顿。”
克尔:……
看某人盯着自己,克尔一下明白他是想找谁打一顿了,怒道:“你敢!!”
余荔荔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你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我定踏平你北周!!”克尔边说边后退——他伤还没好全,倒是知道自己不是余荔荔的对手。
“不动你汗毛,就打几拳解解气。”余荔荔越走越近。
“你答应过娜提不动刑逼供的!!”那日在暗室中,他半昏迷间似乎听到娜提这么对孜吾说,孜吾这才答应了把他带出去。
“没动刑啊,这么久了,你见我什么时候让人对你动刑了,还不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余荔荔笑意不改,“就是我们两个较量较量嘛。”
听他这么说,克尔倒是明白了,站定了不再往后退,冷道:“你想知道什么?”
余荔荔收了笑:“……没意思,你该让我打你几拳后再恍然大悟的。”
“所以?”
“倒也没什么,只是近几日听闻,娜提母妃的死,是……你的杰作?”
“一派胡言!!”
“哦~”余荔荔又接着道,“那听说,你跟孜吾长年不睦,你还派人把人家打了一顿?”
“……你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余荔荔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克尔起了疑心:“你什么意思?”
余荔荔没管他,又接着张嘴胡来:“那你父王常吃的长生丹,是你派人替他寻的?”
“……不是,”许是觉得自己答得很心虚,又许是觉得他这几个问题莫名其妙的,克尔赶忙接着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余荔荔不再问,一脸玩味道:“没什么,闲得无聊,耍你一番。”
克尔:???!!
余荔荔不打算理他那愤怒的神情,转身就走,走之前,又回头来了句:“真是耍你的,其实你父王来消息了。”
不等克尔问,又自顾自道:“你不如猜猜你在他心中的分量。”
随后不给他询问的机会,径直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