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正好午睡醒了,您稍候,我这就去通报。”关旭乐盈盈地说道。
因着蓝衣的关系,他倒是对穆行重一向友好。
“有劳。”穆行重冲他点头。
“你还来干什么?”刚一进去,便听到赵意衡边喝了茶漱口边冲他道,倒是听不出语气如何。
“来看父皇。”穆行重没理会他的些许不满,只笑盈盈道。
之前两人闹出的那些个不好言说的事情和误会似乎都已经消除了,这俩人如今私下相处时倒真如父子般。
“想通了?”赵意衡放下杯子,拿了奏折翻着看。
“嗯。父皇说的是,太子为国本,还是尽早册立的好。儿子不懂事了,只想着父皇现如今身子骨康健了,便可以晚些时日再行册封之礼了,倒忽略了父皇的一派良苦用心。”穆行重坐了下来,微俯了头。
“你知道就好。”赵意衡假瞪了他一眼,不过心情却因着他的话好了不少,连余荔荔的事情都忍不住说了出来,“阿荔那孩子,到底是红玉之子,苏赫后人,此次北戎大败他占头一份功,你若……”
“父皇放心,儿子此来,除了跟您请安,便是要说说他的事情。”穆行重见他上钩了,忙说道。
赵意衡微眯了眼看他:“朕说过了,你要……娶他,不是不可以,但是,后院之内也要有其他人,如若不然,后嗣何出啊?”
说罢,又缓了语气:“放心,只要在后院养着便是,等有了孩子,你倒不用再去看她们。你与海儿不同,海儿向来……只喜欢男子,不乐意与女子亲近、行那床笫之事,你却……”
穆行重跪了下来。
“做什么!你别告诉朕你也……”赵意衡猛拍了奏折。
“父皇……”穆行重垂首,说的纠结。
赵意衡有不好的预感:“你想说什么?”
“儿子一直没跟父皇说……”更加纠结,甚至脸涨红了些许。
赵意衡不好的预感更盛。
“其实……是儿子心慕阿荔潇洒风流、有计有谋,儿子其实……”
穆行重快速抬头,看了眼赵意衡后又迅速垂首,似不好意思道:“是下面的……”
“噗——咳咳咳咳咳——”尽管刚刚已经做了心理建设,真听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赵意衡还是没忍住。
穆行重忙装作大惊,起了身去抚他的背:“父皇……”
“你你你!!”赵意衡气到不知道说什么了。
“其实儿子一直没跟您说,儿子……还没跟父皇相认时,有次因着……这张脸被恶霸欺辱,是……阿荔救了儿臣,儿臣从那之后便心慕与他了,并且,在他们侯府尚在的时候,为了表示感激,儿子那时……就已经,以身相许于他了……”
穆行重说的腼腆,但“因着这张脸被恶霸欺辱”这几个字却是咬上了重音,让赵意衡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似乎……也做过这恶霸……
“咳,”赵意衡有些尴尬地微咳了下,“那你也不能……”
“父皇……”穆某人再次打断了他,说的可怜巴巴:
“儿子为民时,因为外貌常受欺负,倒是阿荔,是与儿子真心相处的,儿子对他很是感激。本来他在我府中为奴时,我还能管着他点,不让他出去拈花惹草,可现在……他人远远的在西北,又是长得好相貌,现如今又有了功勋在身……儿子怕……他对儿子……始乱终弃……”
说到后面,不自觉地眼眶微红了,赵意衡颤着唇还没说什么,便听穆行重接着微哽道:
“听闻……六皇兄也曾对他芳心暗许,六皇兄亦是俊美,儿子实在担心……他会弃了儿子……儿子已经是他的人好多回了……若是……他真的另有新欢了……儿子还怎么做人啊……”
赵意衡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想骂穆行重两句,但到底这儿子是半路多的,以前……倒真可能受尽欺负,毕竟自己这么个曾经的罪魁祸首还在这里。
若是他在平民时候便与那余荔荔结成欢好了,自己倒真不知从何骂起,于是乎只能在心内骂了两句穆南洲,毕竟在他看来,穆南洲隐瞒实情,才是罪魁祸首。
“你想怎么样?!”赵意衡无奈,骂不了他的曾经,只能指着他现在骂道,“行了!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穆行重几不可见地勾了下唇,倒真抹了两下眼睛,重新跪下道:“依儿子看,需得尽快成亲才好。”
“你这……”
“父皇放心,定是他嫁与儿子,以往儿子不知道自己身份倒也罢了,现在知道了,即便洞房之内他是上,那名义上,也该是儿子是夫君。”穆行重说的笃定。
赵意衡略放了些心。
他刚刚最为担忧的便是穆行重非吵着闹着嫁给余荔荔,那这样的话……当真是……皇家奇耻大辱……
只是如此一来……
“那这太子之位……”赵意衡看向穆行重。
穆行重目的已经达成,此刻定是顺着赵意衡:“都听父皇的。”
赵意衡有些犯愁。
他原本最是属意于穆行重,想着即便将来真娶了那余荔荔,大不了再多纳些妾就是了,可如今……
旁人不知道但他自己知道,他的身体明面儿上是恢复了些许,实际还是不见好,那老九老十尚且年幼,若由他们担了,一旦自己哪天不好了,必会有些人动歪心思。
还有那老八赵钰林,他也不是不可以,这孩子倒也聪明,不过……
赵意衡想起自己也曾明里暗里暗示过他,但都被挡了,竟说什么只想与佛经相伴……
这样想着,赵意衡不由得更恨那二儿子,让他之前最为满意的原太子四儿子不幸殒命,现如今,竟挑不出个继承人!
“陛下,康王殿下带了两位小世子给您请安。”赵意衡正皱眉想着,便听关旭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