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余荔荔便听到庭院中似乎有练剑的声音,以及阿菱的叫好声。
推开窗户,便看到穆行重手中拿了根木棍在习武——他偷溜进来是没有带剑的。
只见他灰白色的身影似飞燕般,脚尖点地轻踏飞起,木棍在手中肆意转动,好似飞龙遍地游走,由于速度过快,让人看不清他的动作,只有道道褐色的光嘶嘶破风而行,迅如闪电,鸣如琴筝。
害怕会把守卫引过来,故来不及看穆行重接下来的“剑气斩落叶”,便制止了他们。
“穆兄倒是心大,到时候人引过来了,你是逃了,挨骂挨揍的是我!”余荔荔指着他骂道。
“抱歉阿荔,阿菱说想看舞剑……”由于昨天晚上的梦,穆行重此刻不敢多看他,只低头道。
“好啊你这么大个人了,做错了事还推在小孩子身上,当真是厚颜无耻!”余荔荔看他低头,以为是心虚了,指责起来更加肆无忌惮。
“哥哥……真的是阿菱想看的……”余?菱拉了拉他的衣角,余荔荔这才住了口,但还是瞪了眼穆行重。
“真的抱歉阿荔,是我草率了。不过,你刚刚说什么?挨骂挨揍?阿荔,他们……还打过你吗?”穆行重成功抓住他上一段话的重点。
“倒也没有……”余荔荔摸了摸鼻子,“只是之前我拦着不让搜母亲的祠堂,便有个侍卫给了我一脚。”
“是谁?”穆行重不由得握紧了拳——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紧张又这么生气。
“诶我不记得了,再说你一布衣老百姓能干嘛,给我揍回来不成?好好行你的科举之路吧,等你将来当官了我再狐假虎威耀武扬威一番。”说到这儿又怀疑地看了穆行重一眼,“你会让我狐假虎威的吧?”
某虎:……
“现在怎么样了?”没理会他的无赖,穆行重问道。
“什么?哦哦,早好了,毕竟顾着我娘我外公的面子,也不敢踹狠了不是?”余荔荔看着窗外心不在焉地回道,然后指着外边的被褥被单,接着问,“你给挂出来的啊?”
“……嗯。”穆行重心虚点头,“小孩子的床单被褥要常洗常换,我看今天天气不错便把床单给洗了,把被子拿出来晒晒。”
“哦,那真是有劳了,顺便把我的也洗了晒了吧,多谢多谢。”
穆行重:……当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厚颜无耻!
不过因为昨晚上梦里那点不堪,穆行重到底觉得有些愧对余荔荔,便还是准备照办,刚准备进屋,就听到外边急匆匆的脚步声和喧闹声。
“快,从我园子后墙先翻出去!”余荔荔脸色一变,显然也听到了。
穆行重刚翻墙而过,这边人就进来了。
是张竹廷带着门口守卫,还有个普通市井模样的人。
这张竹廷……从被封以后,就三不五时地跑来闹事……自己之前好像也没跟他有什么过节吧……自己是打过挺多人,但可没包括他吧……
穆行重……
余荔荔蓦然想起来,当街打了张竹廷并跟他有过节的,似乎是穆行重,而当时,他当着张竹廷的面,说穆行重是他老相好……
狗日的穆行重!
就这样,余荔荔找到了自己会被他找麻烦原因。
“肯定在这里!搜!”张竹廷指挥着这些个守卫,颐指气使。
“张公子,又怎么啦?”余荔荔佯装无奈道。
“是这样,这位是城内一客栈老板,”那位叫阿承的守卫解释道,“今日去报案说订房的客人一夜未归,但行李还在,故有些担心。张公子听说了此人的大概样貌,说认识,断定在公子这里藏着,便让我等来搜查。”
“什么人啊?”余荔荔眯了眯眼,“有证据吗?”
“不是你说的他是你老相好吗?难道不是来找你私会了?”张竹廷抱臂。
“我说什么你都信啊?我说你也是我老相好你信吗?呸!就算你信我也不信,因为我是你爹。不过你爹我这么俊却生出你这么个丑玩意儿,当真是天不顾我也!”
“你,你,你……”从“我是你爹”那里,张竹廷就一直在“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什么东西。
“结巴是病,得治啊我儿!”余荔荔叹气。
“顺子!给我打!”张竹廷怒火中烧,指挥着一旁的家丁。
“公子,不可!”阿承站了出来,挡下顺子,“陛下只是封禁,没有陛下允许您不能动私刑,您这是打架斗殴。”
“张竹承!你别忘了你姓什么!”
“公子,我姓什么都是忠于陛下的,这点您放心。”原来此人是张竹廷的族内堂兄,只是父辈间所隔关系有点远了,故他为显礼节便还是唤主家的张竹廷一声公子。
他说完后又转而对余荔荔道:“只是余公子说话确实不好听,还望您能道个歉。”
余荔荔看此人刚正不阿,也不想难为他,故吊儿郎当地鞠了一礼:“抱歉啊张兄,其实我不是你爹。你就看在我家道中落成这个样子的份儿上莫跟我计较了。”
张竹廷指着他鼻子:“你,你当然不是我爹!”
“对啊,我都说了我不是。”余荔荔无奈。
“好你个余荔荔,别落我手里!行了,阿承哥,可以搜了吧!一会儿人跑了!”他总算没忘记到这儿来的目的。
“嗯。抱歉余公子,奉旨行事,希望您可以理解。搜!”
余荔荔侧身让开:“请。”
自然是没有找到人的,穆行重早跑了。
“这被褥……难不成余兄还会洗衣服了不成?”张竹廷指着晾衣绳问。
“没办法啊,人生无常世事多艰,我不洗难不成您给我洗啊?”余荔荔把余?菱拉在身后。
见搜查无果,张竹廷瞪了他一眼,带人气哄哄地走了。
倒是张竹承,拿起地上的木棍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旁边被扫落的树叶,随后说道:“只听闻‘红衣将军’持矛如风,武艺高超,倒不曾听说余公子的剑术也这么出类拔萃。”
“咳咳,好说好说,其实我身上的优点多着呢,奈何不识货的人太多了。”余荔荔摸了摸鼻子。
看了眼他身后的余?菱,张竹承拿着木棍站了起来:“既是……”
“刚刚练的太累了,演习不了!”余荔荔抢先说道——想让我再给你练一遍,没门!
谁知张竹承并未理他,自顾自道:“既是弟弟在身边,余公子也该谨礼些,这种……与男子的欢好之事,还是莫行的好。”
说完转身而出。
余荔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