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嬷嬷在院外,无需进院,听着这动静,便知晓院里的情况。
待祝嬷嬷回到宴席时,众人才刚刚开始用膳。
走到小姐身边,祝嬷嬷附耳道:“小姐,夫人殁了。”
央柒全身一个激灵,拿着茶杯的手一抖,整杯茶全部洒在了央柒的衣裙上。
一旁的涵初听到这个动静,忍不住往央柒这边看看:“央柒,你怎么了?”
央柒摇摇头:“无事,刚刚手没拿稳,我回屋换身衣服过来。”
涵初点点头:“快去吧,这里有你二姐呢。”
央澜完成及笄礼之后,便入座了,这招待宾客之事,自然落在了央澜的身上。
等离了众人的视线,祝嬷嬷这才上前搀扶住小姐。
央柒摆摆手,安氏的身子状况自己一向清楚。
当日,宋弘文可是下了狠手的,这屁股上的伤若是没有大夫精心调养,定会危及生命。
这些日子,安氏的情况可谓是每况愈下,连结痂都结不起来。
看着小姐的步伐有些乱,祝嬷嬷担忧道:“小姐。”
这安氏一事,小姐心中早已有所准备,不至于此时失态,想来小姐难受的还是白小姐之事。
央柒摆摆手:“嬷嬷,今日宴席宾客众多,你陪我换身衣裳,我们还得早些赶回去。”
央静在正屋哭的难受,这安氏殁了之事自然传得极快。
今日乃是宋央澜的好日子,五皇子有心给国公府这个体面,宋弘文又一心攀附,俩人之间聊天的氛围倒是不错。
只不过,宋弘文、老夫人以及宋央澜三人今日的好心情,在知晓安氏殁了之事后,全都戛然而止了。
尤其是央澜,原本年岁就比宋弘文和老夫人小,虽然沉稳,但毕竟经历的事情少,今日这样的场合,出了这样晦气的事情,央澜虽然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心底早就急得不行了。
余光里默默看了一眼屋内的五殿下,央澜有心去处理正屋的事情,但自己又无暇脱身。
安氏一走,怕是自己那位六妹妹已然哭成泪人,毫无头脑了。
可自己那位六妹妹在今日这样的场合闹了起来,怕是国公府好不容易压下的流言蜚语,又要在京城四下兴起。
央澜看着央柒坐着的地方,如今已然空无一人:“三妹妹呢?”
涵初放下筷子,笑着解释道:“央澜姐姐,刚刚我们说笑,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央柒身上。
央柒也只好先回去一趟,换件衣裳再过来。”
“原来如此。”
接着,央澜转身对李嬷嬷叮嘱道:“嬷嬷,你亲自去正屋看着,千万不能闹大。
另外,让人去临湖院通知三妹妹,待会直接去正屋。”
这些年,六妹妹一向在安氏的娇宠下长大,行事自然有些激进。
如今,祖母、父亲、二婶婶皆在宴席之上,唯一靠谱并且能够稳住局面的只有三妹妹了。
至于音姨娘和央荷,这两人的心眼过多,央澜信不过。
安氏殁了之事过于突然,李嬷嬷知晓央澜安排的用心良苦:“小姐放心,老奴这就去安排。”
屋内,五皇子是个何等敏锐之人,见宋国公府这一个个的脸色都有些诡异,便猜到府内有紧急之事发生。
“国公爷,可是急事要处置?”
宋弘文用帕子擦了擦汗,听到五皇子的话,故作镇定道:“都是下人不懂事,这些小事也要来回禀。”
勇毅侯眼瞅宋弘文有些急躁,连忙将自己的酒杯斟满,打了个圆场:“殿下,今日这酒不错,臣敬您一杯,还望殿下赏脸。”
勇毅侯一向以来都是五皇子的绝对助力,他开口,五皇子哪有反驳之理,爽快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临湖院位置偏僻,纵使今日府内摆宴席,声响大,到临湖院时,已然听不到什么动静了。
央柒带着祝嬷嬷进院时,便瞅见心澈正守在屋外。
等央柒进屋之时,心澈拉住了祝嬷嬷,在小姐的耳边低声道:“小姐,殿下到了。”
原来如此,可殿下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此?
央柒心中有些困惑,推门而入也未曾发现殿下,轻车熟路到了后湖,果然看到穿着一身玄色常服的太子殿下正闭着眼享受日光。
“殿下。”
太子殿下早就听见了丫头的脚步声,听到丫头的声音,此刻也并未睁眼:“怪不得你闲来无事,就喜欢来这坐着,这感觉还真不错。”
殿下一开口,央柒就听出了浓浓的疲惫。
看着太子殿下眼底难以遮掩的黑眼圈,央柒知晓,殿下这些日子定是过得极为辛苦。
缓缓上前,央柒站在太子殿下的身后,接着,牢牢地抱着身前的太子殿下,深深吸了吸。
察觉到身后的柔软,太子殿下身子一顿,接着,柔声道:“发生了何事?”
若是霍轩在此,听到太子殿下此刻的声音,定会惊掉下巴,这,这,这还是那位自己打小就相识,自小性子孤冷的太子殿下吗?
央柒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太子殿下的衣服之中,低声说道:“我今日见着白小姐了。”
话虽是这般说,可央柒的话中没有一丝怨气。
原先,央柒想问殿下,今日为何会来此?
可看到殿下这般疲倦的神色,对于这个问题,央柒突然不想知道了。
听着丫头这般动气的话语,太子殿下着实觉得有趣:“所以呢,你现在是吃醋了?”
央柒点点头:“殿下可没见着今日的景象,有太子妃这个身份,白小姐可是比在场所有的女娘身份都贵重不少。”
难得见丫头这般赌气的样子,太子殿下转过身,抱着丫头:“到底出什么事了?”
丫头性子果决,先前或许对白瑜昕之事,有些许芥蒂,可自己已将事情挑明,丫头既然说放下了,那定是放下了。
今日这般说,定是想要让自己心情舒坦愉悦些,故意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