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的搅局算不得什么大事,可央柒依旧不敢轻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安氏这种人成不了什么大事,可做坏事的能力还算不错。
至于这央澜的及笄宴,自有老夫人和勇毅侯夫人看顾,自己即使操了再多的心,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做不得什么关键之事。
眼下这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太子殿下手头上的“五石散”。
昨日,太子殿下擒到了年容川,这年容川可是五皇子元睿殷的心腹,想来这朝廷的格局也能动一动了。
出乎央柒意料的是,擒住年容川就像是一阵微风,没有带来任何的变化。
即使轻轻拂面,也只有心思敏锐之人,才能捕捉到。
将收到的消息放在纸上燃尽,央柒静静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面。
殿下这么一招好棋,究竟是在如何用呢?
面上如此悄无声息,说明殿下并不打算大张旗鼓处理此事。
难道说,私下里向陛下回禀?
可陛下一直以来都偏爱五皇子,若是避开众人,独自回禀,怕是陛下更会肆无忌惮维护五皇子的利益。
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你可真不愧是一个十足的老狐狸。
央柒摸着自己手中的镯子,忍不住感叹道。
昨日夜里一整晚没休息,今日想这些问题,央柒只觉得自己的精力实在是不够用。
将外衣脱在一旁,央柒径直躺在暖呼呼的被子里,睡了过去。
央柒在屋里倒是休息得不错,贺妈妈和祝嬷嬷在外头却是紧张得不行。
贺妈妈一想到安氏今日怒吼的那些话,心中一阵纠结和疼痛:“祝嬷嬷,不瞒你说,我一想到今日早上,夫人辱骂小姐的那些话,心里就疼得难受。
你说,我们只是每日跟在小姐后头,便这般提心吊胆。
可小姐呢,还得亲自去处理这些事情,想必定是比我更担忧。”
祝嬷嬷给贺妈妈斟了一杯茶水:“今日一早上,忙到还没喝过水吧,快喝口水润润,你嗓子都有些嘶哑了。”
“谢谢了。”接过祝嬷嬷手中的杯子,贺妈妈一饮而尽,还觉得不痛快,自己还额外斟了两杯。
茶水下肚,贺妈妈这才察觉到自己嗓子的难受不适。
“贺妈妈,今日小姐和夫人在光明堂一事上,也算是撕破脸了。
这之后,夫人必定会使出些下作的手段,对付小姐。
小姐手上的事多,人忙,光明堂的这些事情,怕是无法亲自顾着。
我们可是小姐身边最亲近、得力之人,若是我们无法保持冷静,让夫人趁机钻了空子,这才是得不偿失。”
祝嬷嬷的这些话,将贺妈妈从愤怒之中拉了出来。是啊,现在的当务之急可是盯住安氏,护住光明堂。
今日,祝嬷嬷已经向俞掌柜转达小姐的意思,那便是多派几人在暗中盯着光明堂。
央柒这一睡,一直到了晚膳前。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央柒看着窗户外,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忍不住揉了揉脑袋,呼,今日自己竟然睡到了现在。
本以为是简单眯一会,却不曾想一整个下午都过去了。
见屋里有了动静,守在院子里的贺妈妈和祝嬷嬷这才端着饭菜和热水进屋。
“小姐,今日国公爷回府发了好大的脾气。”贺妈妈将饭菜一一摆在屋里,开口道。
“想来,父亲这火是发在了正屋吧?”央柒接过祝嬷嬷手中的帕子,猜测道。
贺妈妈有些震惊地看向小姐:“小姐,你这是改行做神算子了吗?”
央柒被贺妈妈的话逗笑了,哪里是自己会算,明明就是安氏自己蠢笨多事。
先前宋弘文早就强调过了,五石散一事期间,府内一定要安安静静,不能生事。
可这安氏,根本没把宋弘文此话放在心上。
一应的行事,一切照旧。
此等行事,不用音姨娘从中做手脚,只要任凭事件发展,便能将安氏拖下水。
原先央柒只想,在一旁看着,安氏和音姨娘互相斗法。
可谁让安氏今日惹谁不好,竟然想要夺走自己的光明堂,那自己也只能为安氏找些事情做了。
好在,音姨娘这些年在安氏背后的事情,做的可不算少。
央柒只要在背后稍稍推波助澜,让音姨娘所宣扬一事,传播度更高,知道得人更多即可。
这些事情,音姨娘自以为做的隐蔽,却不曾想,早就落入了有心之人的眼中,成为了众人算计的一环。
正如古人所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简单洗漱之后,央柒快速垫了垫肚子,又将自己一人留在屋子里。
这段时间,出现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央柒都没有过多的时间,可以仔细复盘这段日子的桩桩件件,以及自己距离目标是否靠近了一些?
自打重活一世,央柒便将洗清顾家的冤屈以及掌握自己的命运,作为自己人生道路中最重要的两个目标与决心。
这两点,即使央柒同太子殿下互相表明心意之后,也未曾改变过。
只是,在那之后,央柒的人生目标中又出现了一件大事,那便是护住太子殿下,务必躲开前世的道路。
这段日子,央柒收获了许多,认了英国公夫妇为义父、义母,互相确定了自己与太子殿下之间的心意,收复了墨翀并寻得了五皇子在西胡秘密屯兵的基地。
这些事情,平日里纵使一件,都能值得自己思索许久,可在西胡那般境地下,自己却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做出决定,还真是进步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