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应的证词和证物呈给太子殿下,接着,卢晓军和霍轩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一向太子殿下禀明。
世人皆知,这卢晓军和霍轩二人同为太子殿下伴读,可是皇后娘娘精挑细选,给太子殿下留的左膀右臂。
但世人不知,这卢晓军和霍轩虽然自小一起在太子殿下身边长大,可这两人的性子却是天差地别,卢晓军沉稳,霍轩跳脱。
禀明完五石散之事后,霍轩愤怒补充道:“这五皇子究竟是在想什么,这般损毁天元王朝命脉之事,竟也敢为之!”
当然,也就是在殿下和爹爹、大哥身边,霍轩才敢这般义正言辞的贬低、斥责。
相较之下,卢晓军的神色却是自然许沉稳有度。
不过,这沉稳也都是表象罢了。
现在的卢晓军,心中早已似一团怒火在灼烧,只等太子殿下一声令下,便要前去将那些幕后之人,一个个揪出。
这些人吃着朝廷供的赋税,却在行伤天害理之事,实在是可恶!
偌大的书房内,唯一沉得住气的,唯太子殿下一人罢了。
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霍轩,太子殿下合上证词,有些无奈问道:“段荃可准备妥当了。”
至于暴怒中的霍轩,太子殿下可没这个好心现在来安慰他、说服他。
“殿下,我已和段大人谈好了,明日早朝,段大人便会当众掀开五石散之事。”
这段大人实在是为天下的百姓考虑,是个十足的清官,这才会在这般关键的时候,用该的走出了:“怎么了?”、“干什么?”。
太子殿下略微点头,五石散乃是包装着糖纸的毒物。
要想将此事公之于众,还需一个导火索。
此人不能为自己的门客,否则,老五定会将此事与党政扯上关系,趁机划过此事,大事化小。
段荃作为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官居二品,为人正直,自入仕以来,从不站队,一心只忠于天子。
因此,段荃说出的话,朝堂上的众人定会信上几分。
好在,段大人是个耿直清廉的好官。这次,得知五皇子暗地售卖的五石散乃是慢慢消磨人身体的禁药,已然发誓,定会将此事公之于众,让天子知晓!
这也正是太子殿下在朝廷众人之中,挑选段荃作为最初掀开帷幕之人的原因。
“段大人的家里人,是否一切安排妥当?”段荃一心为了天元王朝,甘于舍下自己如今的权势和地位,太子殿下自会保证这般能人家中无忧。
“殿下放心,段大人相关人员已经全都转移出来,安排在了安全之地。如今段府之中的主子,仅段大人一人。”转移段大人家属一事是由霍轩负责,自是由霍轩回禀殿下之问。
段荃接受此事,可没有要任何的回报,殿下这般布置,仅仅是为了投桃报李。
“事情还未盖棺定论,明日之前,所有事情都可能出现变化。
晓军,你去守着段大人,务必保证段大人的安全。
霍轩,带上你的人,看管好证物和证人。
培林,递消息给皇后娘娘,注意宫内的一举一动。”
皇后娘娘虽然并非皇上的心头好,但在宫中多年,在宫里的风吹草动,皇后娘娘得到消息,有时候比太子殿下还要早些。
太子殿下布置完任务,隐在暗处的培林这才出现。
三人齐声跪地道:“是。”
卢晓军和培林立刻便退出了屋子,霍轩则是稍稍等了会,见屋内再没其他人,这才开口道:“殿下,今日我收到大哥的信,说是爹和娘前些日子认了个女儿,我的义妹,宋国公府的三小姐宋央柒,说是跟殿下关系甚为紧密。”
问到后来,霍轩的声音逐渐放慢,放缓。
看到霍允的信件时,霍轩仔细看了多遍,这才确定自己的眼睛没有问题。
可是,这信上的每个字自己都认识,但这连起来的意思怎么这般诡异?
什么叫“爹和娘前些日子认了个女儿”,这么多年了,爹和娘什么时候有这种癖好了?
况且,这人还是宋国公府的三小姐。
今日,霍轩还特意打听了一番,自己这位便宜妹妹可是在庄子上“养病”养了大半年了,怎么又去了西胡潇洒?
最最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和殿下关系甚为紧密”,在太子殿下身边呆了这么多年,霍轩自认对这位表哥也算是了解,从小到大,便不喜欢女子身上胭脂水粉的味道。
这么多年,明里暗里示好、扑上来的大家闺秀可不在少数,殿下从未另眼相待。
可又是从什么时候认识自己这位素未谋面的三妹,又为何“关系甚密”。
听到霍轩的话,太子殿下调侃地说道:“舅舅、舅母收下小柒的时间可不算短了,怎么?这才听到消息,还是从大哥的口中听到的。”
看着殿下这般熟悉的神色,霍轩的脸色顿了顿,他要收回自己对殿下所有的夸张,殿下并非聪明绝顶,而是阴险狡诈。
自己明明是询问三妹的事情,殿下偏偏要扯到家中书信之事。
“殿下,这得到消息的时间暂且不论,以后小柒可是我的亲妹妹了,你可不能欺负她!”霍轩也是自来熟,这人来没见着,便一口一个“亲妹妹”叫着。
太子殿下看了看霍轩这般精彩的神色:“若你现在还不去看着那些证物,明日一旦出了问题,孤可不敢保证会出什么事?”
今日是自己太给霍轩面子了吗?这人竟然敢在自己的眼前指手画脚。
殿下的神色,太熟悉了!
霍轩忍不住捂了捂屁股,接着一溜烟出了屋子,话远远传来:“这就去了。”
小时候,自己不爱读书逃课玩的时候,殿下流露出的神情便是这般,人畜无害,看着还有些亲切。
可下一秒,带着倒刺的荆藤便能打在自己的身上,钻心的疼痛,实在是痛不欲生。
挨打的每分每秒,无一不在提醒霍轩,殿下的笑容都是伪装,是面具。
霍轩实在是好奇,这么多年,太子殿下是如何做到打人还能那般温柔、有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