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不再跟着杨先生学习,央澜、央柒又恢复了日常的晨昏定省,每日都向老夫人问安。
央荷到了年纪,老夫人便出面请了教导先生。当然,为央荷请的先生和杨先生不在一个层面上。
因为上课冲突,在得了老夫人的准许之后,央荷这段日子早晨,就不往老夫人这请安了。
安氏和央静早早便到了上屋,可来的太早,老夫人都还未起床,两人就在院子里先候着。
宋弘文在西北可谓是地位最高的官员,大权在握。因此,作为宋弘文在西北唯一的女儿,央静的生活过的也十分惬意。
在西北,无论是府里,还是外头的宴会,央静就似众星捧月一般,一直都受到身边之人的夸赞和恭维。再者说了,安家那边的亲眷虽然目前成了皇商,但仍旧是一身藏不住的算计。久而久之,央静的性子养的有些急,有些商贾气。
好在安氏能够管住,自从回了京城,央静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央静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疼。从小作为掌上明珠养大,央静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昨日刚到宋国公府,睡前激动了许久,央静到了床上过了许久才睡着。晚上睡得晚,早上起的又早,央静本就有些难受,大早上还在风口站着,整个人更加的烦闷了。
看了一眼娘,央静十分委屈地唤了声:“娘。”
安氏看着委屈巴巴的女儿,有些心疼。作为唯一的女儿,央静可谓是安氏的眼珠子,从小都不舍打骂。
可今日,是安氏和央静第一次在府里做规矩,这个头一定要开好。安氏摸了摸央静的脑袋,没有说话。
见安氏没有反应,央静只能闭上嘴,老老实实地站着。昨日初见老夫人,央静只觉得这个老婆婆除了见着自己爹爹,对着别人都有些凶神恶煞的。在这里,自己可不敢放肆。
等到老夫人起床后,作为媳妇,安氏在之后还特意抢了荣妈妈的活,伺候老夫人洗漱。
央澜算着老夫人起床的时间到了上屋,从荣妈妈口里得知,安氏在服侍老夫人,点点头,便出了屋子,在院子里等着。
央柒早上看了会书,掐着点到了上屋。
进了院子,央柒看到院子里的央澜:“二姐,你为何不进屋?”这几日虽不似冬天那般,但早上还是有些冷的。
央澜看着央柒,笑着说道:“祖母还未起,我先在此处等候。”
央柒看着央澜,狡黠地使了个眼色,看了看屋里。二姐每次都会提早些到上屋,就是为了服侍老夫人洗漱以及用膳。
今日,宁可在院子里吹冷风,也不进屋,怕是安氏在屋里向老夫人献殷勤了。
央柒算了算,这次安氏和央静回来,可没有带着先生和教养嬷嬷。
想来是,回了京城,就看不上西北的先生了。
的确,安氏有钱,安家有很多钱。可在这京城,有钱能办到的事情太有限了,要想请到像杨先生这样的人物,除了银钱,还有地位。
作为皇商之女,安氏太清楚这其中的关联。这不,为了给央静寻个好的先生和教养嬷嬷,安氏须得求上老夫人。
央柒想的不错,安氏本想将找先生一事交给宋弘文。可没想到,自己才刚开口,就被宋弘文打回来了。
“女娘的教导这些事情你找娘就好了。”
简单一句话,就把安氏准备好的说辞都推了回来。可细想想,宋弘文真是不知这内院的事务,这事的关键还是在于老夫人。
老夫人活了这么些年,安氏的行为举止,自然逃不过老夫人的法眼。
虽然知晓缘由,但老夫人对于安氏的示乖还是受用的。如今事成定局,若是一昧的生气,宋弘文又和自己多年未见,怕是会惹得母子离心。
既然安氏有意卖好,老夫人也不介意给安氏一些台阶。
待到所有人都坐定,老夫人咳了咳嗓子,假意喝了口茶水,接着说道:“昨日,韩府送了张拜帖,你们带着孩子们去热闹热闹。”
老夫人这话是对着徐氏和安氏说的。
安氏听到此话,心里开心不已,从西北到京城,安氏最期盼的就是参与这些上流聚会。
央柒听到此话,脑海中却嗡了一声,韩家?莫不是韩任元所在的韩家?现在韩家还未官拜户部尚书,因此大家只称韩府。
央柒脑海中仿佛又回到了当日的火场,整个人都有些呆傻。
还是后头的祝嬷嬷看出了央柒的失神,低声咳了咳来提醒央柒。可是央柒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想法,丝毫没有注意到祝嬷嬷的提示。
祝嬷嬷有些诧异,央柒这是为何?几年来,也未曾这么失神。祝嬷嬷接着加茶水的动作,用手碰了碰央柒。
祝嬷嬷的触碰,一下子让央柒回到了现实。眼前的人物都模糊不清,央柒闭了闭眼,让自己缓了缓,这次睁开眼,才看清了面前的安氏和央静。
央柒不停地深呼吸,来安抚自己超速的心跳,耳朵里仿佛都听见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央柒本想喝一口茶水来遮掩,可自己的手有些发抖。怕是现在去拿杯子,杯子都会被摔倒。
等到央柒缓过神,众人也都出了屋子。
祝嬷嬷发觉央柒的异样,上前略略搀扶着。
到了临湖院,央柒这才喝了口茶水:“祝嬷嬷,刚刚我有些出神,这次韩府为何给我们下帖子。”
祝嬷嬷听到央柒的问话:“说是韩家主母生辰,特请我们府去做做。”
央柒略带疑问:“我们府和韩家素来没有交际啊?”
祝嬷嬷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京城里的往来,大多是看不见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央柒笑了笑:“嬷嬷,是我狭隘了。”
在屋子里,央柒照旧准备开始看书,可心里烦的很,眼前的字都看不进去。从《史记》换到《论语》,央柒皆以失败告终。
于是,合上书本,央柒便开始研磨,准备练会字。可心不静,手也不静,一幅字下来,整个就是歪七扭八。
放下毛笔,央柒只能拿了本书,在后湖坐着。
后湖的风吹着,闻着药草香,央柒躁动的心终于这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么多年了,自己一直为了避免走向前世的老路而努力,这个时候,自己不必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