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人勿闻,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为。
白府和勇毅侯府之间的联系虽然做的隐秘,并用女眷面上的交情做掩护,但在元睿渊仔仔细细地筛查之后,仍是露出了些蛛丝马迹。
培林得了元睿渊的令后,便让副首领培洱暂代自己的位置,自己则驻扎在了白相府内,时时盯着。
白相作为天元王朝的权臣,府中守卫森严,小厮护卫众多,但这些面上的功夫只能唬住一般的盗贼,像培林这般武功高手,悄无声息进入并不是多大的问题。
最大的麻烦是白相的书房,培林进府第一日便注意到,白相的书房无法靠近。书房明面上整日有8名武功高强的暗卫在东西南北四个方面站岗,暗地里埋伏的就数不出了,一旦有人靠近书房,这些暗卫立刻便能反应过来。
担忧自己暴露,培林只能在书房较远处观察。可白相书房内出入的人并没有什么异常,培林知道继续在这守着收获不大,唯一的方法就是进入书房内查看!
为了进书房内查看,培林动用了白相府的暗桩,将自己打扮成白相府的小厮,作为洒扫人员进屋查探。
原本白相的书房洒扫人员都是定好的,培林给其中一人的饭菜里下了点料,让其不停腹泻,便顺利代班。
洒扫人员只有三名,培林负责屋内的打扫。
进了书房,培林有意将书房门掩了一些,这样留了些盲区,防止屋外的暗桩能够随时看到自己。
像白相这样精明之人,书房内必定有不止一个暗室,但殿下提醒过培林,藏最重要物品之地大概率会放到常见但会忽略之地,那些花了大代价发现的暗格不一定会有元睿渊想要的。
培林作为太子殿下身边暗卫第一人,进了屋子,便觉得有些陈设不对。转动书架第二层的麒麟摆件,果然在下方跳出了一个暗格,培林看了看,是朝堂上部分大臣贪污受贿的凭证,这些太子殿下手中也有一份。
培林在屋内重新观察了一遍,白相椅子后头摆放了几幅画作,想着太子殿下的话,培林翻了翻最普通的一幅,果然,画作的后头是个隐秘的暗格。
若非仔细观察,就算翻开画作,都无法注意到这些细节,培林打开暗格,里头竟是一道圣旨!看了里头的内容,培林顿时都忘了呼吸,整个人无法动弹。
“阿顺,好了吗?”外头的小厮已经打扫好了。
阿顺是培林在白相府的化名,听到外头的声音,培林连忙用炭笔在随身带着的纸上临摹下圣旨里的内容,定了定声音:“马上就好了。”
快速复刻完,培林将圣旨按照原样放回暗格内,将所有的一切摆放到最初的样子,接着便退出了府邸。
出了白相的书房,培林和真正的阿顺对了打扫的过程,便回了东宫。白相府的确有一小厮名叫阿顺,乃是太子安排的人,培林正是通过易容替了阿顺,这样才能躲过白相的盘查。
到了东宫,培林的脚步有些轻浮,进入书房也不像平常那般平静。
元睿渊第一时间感知到了培林的异常,合上书:“查到什么了?”培林的做事一向利索,这次在白相府耽搁了这么久,想来是有些收获的。
培林将临摹的纸双手呈上递给元睿渊:“殿下,这是我在白相书房内一幅画作后头找到的圣旨。”
元睿渊皱了皱眉,父皇竟然还给了白相一个密诏,接过培林手中的纸,元睿渊顿时睁大了眼睛,呼吸一顿,整个人的血液冲到了大脑,一时间都有些站不稳,用手扶了扶桌子。
白相书房里的诏书竟然是一封废太子诏!
“太子睿渊,地惟长嫡,位居明两,而邪僻是蹈,疏远正人,选名德以为师保,择端士以任宫僚,犹冀中人之性,可以上下,蟠木之质,可以为容,自以久婴沈痼,心忧废黜,纳邪说而违朕命,怀异端而疑诸弟,既伤败於典礼,亦惊骇於视听。岂可守器纂统,承七庙之重,定权宜废为庶人,今褫夺皇太子位。”
元睿渊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诏书,眼里透出的却是嗜血恨意。
原来如此,自己一直以为自己的对手是五弟元睿殷和年家,没想到最大的对头竟然是当今圣上——自己的父皇。
怪不得,白相一直不站队,原来父皇早就替他选好了队伍,白硕竟然是最大的五皇子党!
看来,父皇早就容不下自己和母后,或者说,容不下容不下自己的舅舅英国公霍将军。
元睿渊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对着跪在地上的培林:“退下吧。”
培林知道元睿渊的心境,从小培林就跟着太子殿下一起长大,之后更是历经了那些非人之事,在培林的心中,元睿渊无论是不是太子,但都是自己的主子!
培林知道此时不该多话,但又极担心殿下相差了,几番踌躇之后仍开口:“殿下,在皇上的眼里,您和英国公是否相反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您相反,您就可以反。”
说完这些,培林顿了顿:“殿下,培林知道自己多嘴了,这就下去领罚。”
培林的话冰冰凉凉的,元睿渊知道这是事实,身边所有人都在回避的事实,但却是自己父皇最忌讳的事实。
元睿渊有些晕,坐在了椅子上,靠在了椅背上,手脚都极冰凉,父不知子,子不知父,真是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从小元睿渊就知道天家无父子,只有君臣。可知道如今,元睿渊这才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身在天家的冰冷无情。
闭上双眼,元睿渊从小虽不得皇帝恩宠,但也算是顺风顺水,一出生便被册封为太子。之后更是因为自己舅舅英国公手握天元王朝三分之一的兵力,太子之位更是稳固。虽然舅舅在人数上只占了三分之一的兵力,但天元王朝兵力最强势的都在舅舅麾下,若真是对上,舅舅的赢面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