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任元为了避人,便趁着天黑路上没什么人的时候,派人将宋央柒送到了郊外韩家的庄子上。
为了顾着皇后娘娘的面子,韩家对外也只是称道,韩家少奶奶宋央柒抱病身体有恙,特意去了郊外的庄子养病。
在郊外的日子,算得上是宋央柒嫁给韩任元以来过的最舒心的日子,没有婆母的冷眼,也没有小姑的刁难。虽然庄上的庄头和一些婆娘受到了韩家婆母的告诫,让她吃吃苦头,但是跟韩府那座牢笼比起来,看不见心烦的人,心头的压力也小了许多,很多事情不会似千斤顶一般压在心头,没有半分喘息的时候。
央柒所在的郊外庄子放在韩府中也算是大庄子,环境很好,依山傍水,良田数十顷,山上的果树产量也很高。唯一让人有些不愉快的就是庄子的庄头是韩家夫人的心腹。
这个庄子央柒之前并未来过,身为韩家大少爷韩任元的正妻,央柒却从来没有插手或管理过府中的事务。现在央柒在庄子里住的是一个小小的院落,整体布局是一个简单的四合院,不过三边是个极小的房间。院子中间倒是有一棵树,宋央柒看着,也认不出来是个什么树。
站在树下,阳光穿过树枝,照在了宋央柒的身上,在地上洒上了斑驳模糊的影子。暖暖的阳光,温暖了宋央柒的身子,却无法温暖那冰冷了八年的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温暖的阳光已消失无踪,天上下起了丝丝细雨,雨丝打在了央柒的脸上。
“下雨了”,央柒喃喃地说着一句,接着便走回房间,房间虽小,但在这个时候也能为自己遮风挡雨。
走入房间,央柒没有随手关上破败的房门,而是蹒跚地走到凳子旁,也没顾着礼仪,弯弯腰,毫无形象地坐着,没有动弹。央柒看着屋外的雨越下越大,逐渐凝聚从屋檐下滴落,她始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落入这个地步。
她出身于宋国公府,父亲是宋国公府的当家人宋弘文,宋弘文在年轻时也算是一个翩翩公子,但却有着“克妻”的称号。因为连娶了两任妻子都难产出血而亡了,第一任妻子是武将世家勇毅侯府的嫡女,在生下宋央澜之后便难产去世了。之后便迎娶了央柒的母亲,前太医院顾家之女,但央柒的外祖父顾太医在宫内给贵人看诊时惹出了麻烦,家族落难,央柒的母亲为了补贴家中,散尽了自己的嫁妆去打点。
不巧的是,顾家出事的时候,央柒的母亲正当怀孕,骤然听到此等噩耗,在怀孕初期便动了胎气。在之后上下打点的过程中,更是伤神伤身,因此央柒未等足月便生产,而央柒的母亲也没有避过难产,最终大出血而死。连着两任的妻子难产而亡,宋弘文也就有了“克妻”的称号。
自幼丧母,而且外祖家族又遭难,因此央柒从小便不得家中祖母和父亲的喜爱。偏偏前面有个长姐宋央澜从小容貌双全,祖母和父亲对她都抱有巨大的希望,希冀能够通过宋央澜让整个宋国公府的地位再上一层楼,从小宋央澜也没有辜负家族的希望,不仅对看过的书本过目不忘,在写字作画这一块也是极具天赋的。
现在的宋央澜更是一举成为了天元王朝的皇后,从小跟着宋央澜一起长大,央柒跟小透明无异。在宋国公府,即使是爹不疼祖母不爱的小透明,在二伯母的照拂下,央柒过得日子也算是衣食无忧。到了及笄的年纪,二伯母又帮她挑了自己娘家的表侄,虽然二伯母的表侄在各方面都不出众,但好在人是个性子宽厚的,对自己也是非常的喜欢和钟意。
对于这门亲事,祖母和父亲也没有反对,就等着徐家上门提亲之时,韩任元却跳出来说要娶她。父亲和祖母觉得这可是央柒八辈子的福分,也急于将韩任元这个新科状元收入自己的门下,便一袭白绫逼迫央柒嫁入韩家。
“碰....”
“救命,救命”
“你个老泼妇竟敢咬我.....”
“啊!”
一时间,屋外传来了各种杂乱声、哭声、惊慌失措的求救声以及辱骂声,立刻吸引了央柒的注意,央柒起身,顾不上外面依旧下着的大雨,想去屋外看看情况。没等出门,央柒就从矮墙上看到了别的院子出现了大量的光点。
“这个时候,又下着大雨,庄子里的人肯定不会在这时出门,难道是庄子上遭贼了。”瓢泼的大雨逐渐的停了,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围绕着庄子,十分的诡异。央柒知道现在自己绝对不能出门,若是现在那就是在送死,但是这个小院子破破烂烂,除了一张床、一个桌子、几个凳子,就没了其他家具,毫无藏身之地。
究竟是谁,是强盗吗?可是这个庄子离京城这么近,哪一个强盗敢如此嚣张,这是要谋反吗?因着宋央澜成为了皇后,所以央柒对于朝政也不是一无所知。14年前,太子元睿渊谋反失败,五皇子元睿殷一跃成为当朝最受宠的皇子,之后成为太子,而元睿殷便是宋央澜的丈夫。现在的京城虽不似14年前那般繁茂,但也算是平平安安,没有什么叛乱!那外面这些人,不可能强盗。
现如今,唯一想自己死的,那就是韩家的人!
“韩任元,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竟然还想要了我的命!”
外面的求救声越来越小,央柒心中无比紧张,希望是庄子里的人能够守卫成功,可是央柒的愿望很快便落了空。
“是她,她就住在这个院子里!”是庄头的声音,央柒瞳孔一缩,完了。
“大家,浇油!”外面有一个贼子大吼一声。
紧接着,央柒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火油味。“不要,我不要被火烧死”,央柒绝望的大喊,现在的自己不怕死,但我不要被火烧,不要尸骨无存。
门外的贼人听见了央柒的怒喊,也就却确认了屋内的人就是自己要解决的人。
“烧了”,随着贼人的一声大喊,央柒的眼前顿时变成了一片火光。看着面前逼近的大火,央柒低声道:“韩任元,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娶我?为什么你了娶我又要这样羞辱我?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看来,我这辈子是拿不到答案了。我这辈子,婚礼糊涂地出生,糊里糊涂地结婚,糊里糊涂地被放逐到这个庄子里,现在,连死,都要做个糊涂鬼了!”
痛,全身疼痛,火开始顺着央柒的衣服快速燃烧,刺骨的疼痛让央柒望着眼前一片片的火光,眼中是恨,极度的愤恨:“韩任元,我祈祷,你这辈子痛苦此生,若有下辈子,我定要让你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