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怎么了?”
林峰上前握住母亲的手,希望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陈美英哆哆嗦嗦拿起笔,却因手太抖写不成。
林峰似乎看出了什么,连忙问,“妈,你是不是害怕尤仁照?”
陈美英紧紧抓住林峰的手,用力点头。
“妈,我都跟你说了,有我在,你不用怕,我们现在就回家,听话……”
林峰眼底满是心疼,他不敢想象,这些年母亲受到多少非人待遇才能造成现在如此恐惧的地步。
可是不管他怎么劝说,陈美英就是不同意回家。
林巴实也很无奈,他想咨询一下医生,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
医生看完整个过程,他将林峰拉到一边,和声道,“你妈属于创伤后应激障碍,这种情况是患者在特定的区域受到伤害呼,会回避与自己严重伤害有关的场所,她在经历或目睹某件极度恐怖或危险的事件后,会出现高度警觉的症状,这是一种心理疾病……”
“那……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林峰理解母亲这种恐惧感,十八年的囚禁,别说是一个女人,就连他一个大男人都未必受得了。
医生皱眉思忖片刻,然后说道:“建议你们带她去一个新的环境试试,只要让她每天保持心情愉快舒畅,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恐怖的事件很快就会被遗忘,然后再回到原来的地方,这些伤害过她的东西就不会再对他产生影响。
闻言,林峰认真想了一下,除了这个家,他并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让母亲来住, 这怎么办?
但是只要能消除母亲的这种症状,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愿意。
所以,林峰当即决定,在医院附近租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让父亲每天陪着母亲转转公园,逛逛超市,在新的环境里适应一段时间,如果母亲还不肯回家,他就赶紧努力挣钱,为母亲买套房,让她在这里养老。
林峰和尤秀把租来的房子重新打扫一遍,又给家里添置一些生活用品。
看着满屋的东西,尤秀好像想到了什么,她转身跑出去,来到超市买了很多纸和笔,放在陈美英手里,叮嘱道:“林婶,这些纸和笔够你用一段时间了,没事的时候多和林伯交流,这些年他为了找你,吃了很多苦,也受了很多委屈……”
尤秀眼里噙满泪水,声音忽然哽咽,她蹲在陈美英面前,“林婶,对不起,我代替我爸向你道歉……”
尤秀说完,泣不成声。
然而,陈美英听完尤秀的话,表情瞬间僵住,整个人定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里满是震惊,嘴唇微微颤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看尤秀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怪物,忽然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快速起伏,内心极度不安。
“林婶,你怎么了?”
见陈美英一直盯着自己看,尤秀很不自在。
陈美英表情惊恐,慌慌张张的拿起笔:尤仁照是你爸爸?
尤秀点头,同时又有些惭愧,她连忙解释,”林婶你放心,虽然我爸是坏人,但我跟他不一样,我会配合警察把我爸抓起来,我一定会还您一个公道……”
陈美英把笔放下,她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尤秀的脸,手刚伸出去,却又停在半空,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把手缩了回来,但是这会儿,她的情绪似乎好了许多,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不安和紧张。
林峰看着母亲的举动,一开始也觉得很奇怪,但是想到毕竟尤秀是尤仁照的女儿,母亲一时难以接受也很正常。
尤秀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中午12点,她拭干眼泪,微微一笑,“林婶,今天是你们一家人团圆的日子,我去厨房做几个菜,你们坐在一起好好团聚一下。”
说着,她便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准备。
“林峰哥,你过来把虾线挑一下。”
“好嘞。”
林峰拍了拍母亲的手,安慰道:“妈,你放心,尤秀真的是个好女孩,我从小跟她玩到大,对她很了解,你不要想那么多好不好?”
陈美英微微点头,目光又看向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
林峰走去厨房,给尤秀做助手。
客厅只剩下陈美英和林巴实,林峰走后,陈美英重新拿过纸和笔,在上面写道:这个女孩多大年龄?
林巴实憨憨一笑,“嘿嘿,尤秀今年18岁,大概是你走的第二年出生的,不过你放心,尤秀真的不坏,之前我受伤一个人在家,都是她给我做饭,说实话,尤仁照真不配有这么一个好女儿。”
陈美英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她继续写:贾桂花,她还好吧?
“贾桂花?唉,说起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和你当时的情况一样,头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走了,唉……你说这些女人都怎么回事,一家人过的好好的,说走就走,难道就不心疼孩子吗?”
林巴实拉个凳子坐在陈美英面前,拉住他的手放在脸上舍不得放下,感慨道:“不过还好,你终于还是被林峰找回来了,不然的话,我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陈美英听闻贾桂花离开的消息,顿时愣住了,她拿起笔又问:贾桂花走了?什么原因?
林巴实摇头,“具体什么原因我不清楚,反正当时尤仁照报了警,警察来了说肯定是外面有了男人,因为之前那些女人,都是一去没有再回来过。”
他低头自嘲:“包括你,美英,说实话,我当时也觉得你肯定是在外面有了新家,所以才一去不回来,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当时的想法是错误的。”
陈美英: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和儿子的,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儿子了,当林峰出现在地窖里的时候,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看到了他小时候的样子,直觉告诉我,眼前这个救我的男孩就是我的儿子,他身上有着你的影子。
说到这里,陈美英脸上刚刚还平和的脸上,这会儿又露出一丝疑惑,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拿起桌子上的笔。